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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情况下，何律都不会放纵自己在情绪中沉溺太久。尤其是这种无意义的负面情绪，他更不会纵容，更何况还有白路斜在场，他多少也是有些自己的骄傲的，不愿意在向导最擅长的掌控情绪的方面被这个哨兵拿来做文章。那样多少会显得有些丢脸。 他看着白路斜的目光依旧沉静温和，宛如始终专心思考着他们之间的话题。 白路斜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不在乎，很大可能应该是后者吧。很符合白路斜的性子。 而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故事呢？ 问题再次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个。 何律也不着急，心里分析起了目前的情况来。 在“核心”出现之后他就没多少对外界的感知了，记忆最多停留在白路斜真正开始动手之前，于是很多细节他都不清楚不了解，其他人知道的似乎也不多，白路斜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其他人无法窥探一二，使得之后的事情只有他一人知晓。 倒是也正常，何律记得，在上一个折叠区，对方也有过类似的表现，大概到底是不乐意被人在那样的情况下看着的。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情绪也不对的话，确实会惹那要求颇多的哨兵不满。 不是他想要的东西的话，没有直接破坏掉，已然是白路斜的仁慈了。 深思一阵白路斜可能会想听到的内容，何律觉得，自己先前的报告应该把能写的都写了，而关于“三年五班”的部分，他好像只着重探索了“班级日志”的部分。想要牵起一个话题的话，应该也就只有这里能做做文章了。 确定思路之后，斟酌一番用词，何律开口说“可能是学校的规定、年级的要求，又或者是班级的特色，三年五班里有一本班级日志。” 白路斜点点头，让他继续往下说。 有些事情，他对于自己亲自说出口来没有兴趣，太循规蹈矩的发展未免无趣，他更想按着自己的方法来。何律在这方面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虽说被核心暗算了一笔，但也发现了挺有用的东西，白路斜愿意勉为其难承认一下对方还算敏锐，哪怕是事后才察觉过来，也比在场的其他哨兵好多了。白路斜自己倒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他自己的能力，觉得一开始就是他来接管这个任务的话，事情说不定都不会这么复杂。 而后又想起了何律说的那句话。 他们都不是我。 他白路斜也不可能成为何律，去替他弥补他的缺陷，他的弱项，即使合作，他们能够依靠的也只有他们自己，旁人能提供的，不过些许助力罢了。 一点足够新奇的引子，或是比较有用的思路，亦或是派的上用场的能力。 忽然发现何律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清醒得多，哪怕说着合作说着帮助，那个人最相信的人始终是他自己。 也许他能够给予他人一定的信任，但没有人是真正无可替代的。 这倒是比系统培养出来的那样的奉献人格与集体意识要有意思得多。这人竟然还有这么叛逆的一面，藏得还挺深。白路斜心想。不知道系统要是知道了看上去这么听话的传统系向导，骨子里是把所有人当工具的冷漠，看着是连图灵测试都过不了的模样，会有何感想。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还真是“比系统还系统”得多。可能这就是他们这样的利己主义者的本质吧。 白路斜不喜欢被算计，但是被何律利用的话，倒是没这么抗拒就是了。 能猜中他的心情、他的想法，也算是何律自己的本事。 何律的故事还在继续。 “三年五班的班级日志是由一个名叫书颖的女学生进行记录的。” 白路斜忽地抬眼。 “你怎么还给角色取名字的？” 何律无辜地回望。 “不是我取的，是她自己取的。” 那名字写在每张课桌上摆放的书里，想注意不到都难。 白路斜回忆了一下任务的实时记录，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你怎么翻人家小姑娘的东西？”他看着何律的目光多了几分考量，多少有些调笑的意味。 何律同样感觉到了对方些许波动的情绪，给予了最真实的答案，道：“工作需要。我想她应该能够谅解的。” 白路斜哂笑。 不就是不体谅不理解，这才把他们折腾成这样的吗。但问题也不大，毕竟何律说了“能够谅解”就是能够谅解，最后不也是在他的手上达成“谅解”了吗。 真是个不错的结果。 果然，这人不盯着他一个人折腾，用这样的手段折腾其他人的话，白路斜还是有些喜闻乐见的。 似乎并不那么觉得被冒犯，没有真的因为他用对付自己的方式对付其他人而心生怨怼。 根本原因，大概是白路斜知道自己的特殊性，以及何律应付他得耗费多少功夫吧。哪怕是用着一样的路数，更多的方案还是只能量身定做。 白路斜勾勾嘴角，不觉得自己在给人添麻烦，反而有些乐在其中的享受。 他接着往下说。 “我觉得，三年五班的核心区域里的规则，是由班级日志里的内容决定的。事实大概也差不多大，‘书颖’可能是核心给自己取得名字，或者说，编造的身份。” 说到这里，何律不由地顿了顿。 他不是没想过核心会存在类似于人的表现，可这个核心的情感会不会太丰富了一些？很难通过人类的标准去判断，这核心究竟是否依旧属于单纯的智慧生物，而不是真正的人类范畴。 白路斜若有所思，想起了那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看过她们的名字的，不过毕业照上太多人，他没分清，也没记住。 索性把这个问题抛给何律来编，说：“她应该还有一个名字。” 何律的目光投向他，带着些不解。 白路斜接着说：“我在‘门’上接触到的和后来遇到那个，不是同一个脸，应该是，嗯……两个身份。” 他实在说不出核心是“两个人”这样听起来就有些神经错乱的话来，难得花了点时间思考用词。 也不觉得纠结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有什么不对。 何律同样没察觉其中有什么不妥，顺着白路斜的话往下想了想，反问他：“那三年五班里是不是还存在别的什么？” 白路斜回忆一下，记起被束缚在原地的女生，道：“有另一个女的，长得还可以，就是不太经打。” 跟大部分核心一样脆。 心里补充上这么一句后，白路斜又有些唏嘘。 那个看起来比较像是守护者存在的影子，没那么容易杀死，还能强行cao控规则中的扭曲，比本体就有意思多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杀的人不多，也可能还没来得及杀人，所以能量到底太弱，要是真正对等的战斗，单论纯粹的精神力对核心能量，她依旧不是白路斜的对手。可能成长起来的话能有点威胁，可惜白路斜不喜欢被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