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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舟这桩喜事给他缓缓心情。老爷子是既兴奋又感慨。二儿子浑小子一个就不提了，大儿子熬到三十多岁了，到现在才自己个儿正经开口提结婚——没真提“结婚”俩字儿，可却真把人姑娘当回事了。老爷子有种媳妇儿熬成婆的感觉……出门前，颜老爷子还当颜伯舟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千叮咛万嘱咐：“你老秦叔就那臭脾气，你别跟他犟，一犟！那到怀里的媳妇儿准没戏了！听见没？”还是徐君梦劝了说：“别说了！赶紧让大舟走吧，他这么大岁数还用得着你教！”老爷子这才舍得放他走……送出门，颜伯舟刚松一口气，抬头见了秦家院门，这颗心顿时又提上来了……没想过会这么没出息，当年不管干什么都没怵过的颜伯舟，今天算是体会了一回紧张滋味。没办法，三十四五了，没见过女方家长……虽然自小在秦怀书跟前长大，还吃过他和颜老爷子的双打，两家门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如今身份不同，心态也不同了……颜冬云派自己的秘书跟着颜伯舟，东西多，颜伯舟自己提不完，秘书帮着拿一些。到门前了，秘书笑说：“大舟，别紧张，我当年第一次正式拜访岳父岳母时，刚进门就摔了个狗啃屎，精心准备的一身好衣服全是泥土，后来媳妇儿还不是照娶回去了！”“……”颜伯舟扶额：“朱秘书，你还是别宽慰我了，你越宽，我这越不踏实……”头天晚上秦风把颜伯舟要来拜年的事说了，秦怀书和郝月都被吓了一跳，却是两个态度。一个漠然地瞥过脸去，一声不吭，一个着急道：“哎哟你这闺女怎么不早点说啊？我提前准备准备啊！”秦怀书不痛不痒说：“准备什么啊？家里啥没有？再说了，又不是稀罕人，来就来呗……”秦风笑，对郝月说：“我爸说得对，家里什么都有，简单招待一下他就行了。”郝月冲秦怀书撇撇嘴，道：“就你俩心大！那来了能不是客啊？”说到底，还是觉得意外。秦家父母没想过颜伯舟能这么早就正式到家里来。所以一大早，郝月就忙着打扫屋子，又把要准备的食材都整理了，手上的东西还没弄完，就听到门铃响——郝月心里一咯噔，赶紧探出头去看，秦风和秦树出门去接了。颜伯舟进门，特地注意了脚下，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生怕重蹈朱秘书覆辙。秦树忙接他手里的东西，嘴贫道：“大舟哥，你看你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都是邻里邻居的，客气什么！欸？有我的礼物吗？”秦风掐了他一下：“边儿上去！”秦树笑嘻嘻地领颜伯舟进门，杜芒趴在门口凑热闹。朱秘书帮着把东西送进来，见了秦怀书。他与秦怀书曾是同僚，论起来，秦怀书还曾是他领导。秦怀书与颜老爷子关系缓和，朱秘书也能跟他说上几句话了，进屋，还没改口，叫他秦怀书：“秦大哥！”秦怀书招手道：“小朱，你们都坐吧！”朱秘书说：“我就不留了，老爷子那儿还有些事儿要我去办，秦大哥，这……大舟，我就交这儿了啊，您可多照顾照顾！”秦怀书呵呵笑，送他出门——这朱秘书一走，颜伯舟就觉得头顶冒汗。秦怀书瞥眼看过来，脸上表情不多，淡淡说了句；“站着干嘛，坐啊！”身后就是皮沙发，颜伯舟拖了下手，道：“您也坐……”秦怀书先坐下来，他才跟着坐下，秦风在他身边，问道：“爸，喝什么茶？”秦怀书道：“就喝那个……那个前几天买的龙井呗！”秦风去拿茶叶时给秦树使个眼色，期望着他这个贫嘴话痨能发挥作用，解决尴尬的冷场问题——只是她这会儿忘了颜伯舟是什么人了……这人好歹是在机关摸爬滚打了十几年（退伍前＋退伍后），又混成了企业老板，对付秦怀书，不说占上风，却也不至于被虐得体无完肤吧？茶叶拿来，颜伯舟已经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秦怀书聊了起来，话题不过就是最近过年几天的经历，电视开着，新闻联播滚动播放，他们顺道着评一评新闻。秦风见目前还扯不到她，就去厨房帮着做饭了，杜芒也跟着去找好吃的。郝月早憋了一肚子的话要问——“他这大过年的跑来了，是来表态的？”秦风说：“是不是，您和我爸还看不出来啊？”郝月道：“我看他肯定是有意思了！听说颜冬云这几年逼他逼得可紧了，他要不想认真，犯不着到你爸跟前找打……那他该不会下一步就谈结婚的事吧？”杜芒抬着头，黑漆漆的眼睛看看郝月，看看秦风。秦风剥了个莲子放在杜芒嘴里，又给自己塞了一个，答着：“我哪知道……”郝月气道：“问你什么都不说！干脆让我和你爸急死算了！”秦风笑：“我看我爸也不着急，您也别急了……”郝月说：“不急……要说结婚，这个真不急！我们就是着急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们商量！”秦风嚼着莲子，说道：“妈，这回让我自己决定吧……我觉得合适，会跟他商量的……”郝月一怔，低头切菜，一会儿又抬头，骂道：“你们俩小东西别把莲子给我吃完了！汤还没炖好呢！”晌午，开饭了。情况比颜伯舟想得要好。秦怀书客气中带着傲慢——这是他性格使然。郝月热情中有一些试探——想必对他是有期待……这么一想，颜伯舟这心里，轻松多了，这顿饭也吃得有滋有味，不多会儿，茶足饭饱。吃完饭，秦树约了同学要出去玩。他走后，剩下的齐坐客厅。秦怀书一直没张口问颜伯舟今天来的目的，真就当他是来拜年串门的。这样一来，颜伯舟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