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剧情：恢复手脚

    72再回神尊世界

    吴琦一愣，这份担忧忽然和他曾经的某个梦重叠。在那个梦里，他是一夜封侯的神尊，在权力之间迷失了自己，被点醒之后，又被放逐成为牺牲品。

    虽是一个荒唐梦境，但那种凄凉与无奈，却是如此真实。

    他忽然福至心灵，道：“师兄从来不是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不晓得什么才是应该走的路……”

    “只要走得下去，便是好路。”

    梅元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吴琦不晓得如何去抚慰他的心，就算梦里，他都没有得到答案。反而是那个给他的感觉像极了梅元知的蒙面人唤醒他蒙昧的心，像一盏明灯重新照亮他的路。

    他所需要的，就是这盏灯。而师兄的迷茫，也需要这样一盏灯吧。

    所以他说：“师兄别担心，还有我在。我不是天才，走不出那么远。师兄倘若走得太快，就回头看看，我就在来时的路上。便能记起，这一路是怎样走来。”

    梅元知愕然看着他，随后微嗔道：“说什么傻话，你也会走到很远的地方。”

    “这些太远了。我们好容易才能安定下来，先享受当下吧。”吴琦拉住他的手，从身后贴近了他。有些话点到即可，有些话不必说出来，倒不如用身体来安慰，“我想……”

    烛光闪耀，照出两个人影。多日未曾有过的肌肤之亲忽然降临，梅元知不由得轻颤一下：“这么突然？”

    吴琦揽住梅元知的腰身，低声说：“我们有好多天没有亲近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都不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他本是真心真意，但这话说出口来就像撒娇求欢一样，正觉得有些别扭，梅元知已笑了笑，侧过头，轻盈地亲在嘴唇上，反倒吓了他一跳。

    旋即便沉浸在唇舌交缠的缠绵之中，也放下了那点忸怩，按住梅元知的后脑勺，用力地亲吻起来，许久之后才放开一些，却还仍旧浅浅厮磨。

    梅元知错开一点，凑近他耳旁，极轻地说：“你还记得第一次之后，我总是躲着你。因为你一靠近，我总会想起那天的情景，想起亲密时的感受……那种感觉好生奇怪。”

    “当然记得，我以为是在嫌弃我。”

    “不是的。虽然我当时不晓得为什么总是不敢面对，但绝不是嫌弃……也许是从没有过的吸引力，叫人不适应。”

    吴琦的心怦怦跳起来，就像第一次告白的时候一样，甚至有些头晕目眩。又听梅元知继续说：“现在我知道了，我很喜欢……”

    “我也是……不，是更喜欢……”

    情动旖旎之间，手不由自主探向腰带处，打算更进一步。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却在这时传来，生生打断。

    “谁啊？”吴琦不耐烦道。

    “我。”这是李甲的声音。

    这一番柳暗花明，不止他们二人，还有回来的一众人。这会都重得了自由，又添了战功。听闻二人马上要去求医，便来恭贺。

    只好停下手，将已逐渐火热的情意憋了回去，开门迎客。

    李甲在他们身上看了几眼：“没打扰你们吧？”

    这种事怎好说有，只能道：“没有……”

    “那就好。”李甲当即放下心来坐下，“来，喝两杯？”

    几杯下肚，好容易把他送走，关上门，打算继续。门却又响了。

    这回来的是李青和胡律，既是战友，又是长辈，自然不能推却。

    过了好一会，眼看蜡烛已经烧了一半，才总算离开。

    几次三番被打断，吴琦都有些阴影了，却又不舍得离开，便时不时瞥一眼门口。

    “怎么了？”

    “不会还有人要来吧？”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梅元知失笑道，“简单。”

    他俯下身，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屋子里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吴琦看不见他的脸，只听见他轻轻道：“这样就没有人会打扰了。”

    “好主意。”

    什么都看不见，却让触感和听觉更加敏锐，有种别样的刺激。吴琦用手抚摸着、找寻着，被打断几次的yuhuo很快高涨起来。

    这一个晚上将这段时间缺失的亲热好好补了回来。第二日，便踏上了从未走过的路。

    自打出了东宁府，也过了好一段时间。他们渐渐忘记了还在修炼是什么感觉，如今重新踏进未能进入的门派之中，像是初次进城一般，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此处是高级修士的世界，是远离凡尘俗世，更接近世界本源的世界，也是高高在上的天才世界。

    来来往往的人衣着或华丽或飘逸，气度非凡，离得老远就能感受到气场来。

    而他们二人尚且穿着在边关风沙里打滚过又重新洗净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衣服，站在仙门之下，显得异常寒酸，格格不入。

    反倒是让人多看了几眼。

    刚刚踏上山门前的台阶，便被拦下了。

    一个弟子上下打量他们几眼，冰冷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位师兄，我们是得了通行，来求医的。”梅元知递出二人的通行来。

    那名弟子接过，漫不经心看了几眼：“是边关来的？玉阳宫的人？”

    “不错。”

    他的目光落在梅元知的拐杖上：“怎么元初山连这点小伤都治不好了么。随我来吧。”

    “多谢师兄。”

    踏进山门，也走进了这如今已与他们无关的神尊世界。路过之人好奇的目光夹杂着鄙夷，落在拐杖之上，从身边掠过。

    吴琦无法忽视这些目光。他自己自然不是什么能进门派的天下，可师兄若非意外，也未尝不可能进来，又何须在此受人冷眼。

    然而转过头，见梅元知泰然自若，像是感觉不到一般。

    心头气也渐渐纾解，暗道他们在边关看过的生死残酷，又岂是这些自负身份的弟子可比的？便向前迈出一步，走到梅元知身边，昂首前行。

    迎客弟子将他们带入一处楼阁，让他们在此等待，便进去通报。

    这一等就是大半日。

    等到太阳落山，房门打开，一人从屋内走出来，刚伸了个懒腰就被四道盯着自己的目光打断了。好像才发现还有两人似的，他有些惊讶：“你们是谁？”

    73恢复

    梅元知上前，不疾不徐将来意又说了一遍。那人摇头道：“唉……站这里也不做声，我哪里知道？进来说吧。”

    此人名唤季辛，乃是此间弟子，也是替梅元知诊治的医修。查看之后道：“你这伤……未免损失得多了点，又耽误了这么久时间，错过最佳时机。不过问题不大，就是需要待一段时间。”

    “若能治好，多久都等得。有劳了。”

    “行，那就先去厢房住下。方才你们说，你们是从边关那座城来的，这名字听着耳熟啊……叫什么来着……”

    “日暮山城。”

    季辛一边给他们开着药，一边皱眉思索，过了一会，放下药，啊了一声：“想起来了，是我师父曾经去过的地方。现在是不是还有许多病人在那里？”

    “病人？”梅元知有些困惑。

    “就是身上中了妖术，怎么也无法恢复的人。”

    “的确还有不少。”

    便将此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那个结界，应当便是我师父留下的。但当时留下了解开之法，怎么这么久过去，竟然还在？”

    “城主说，代代相传的口令，内城之人不得出城。”

    “是这样吗？”季辛疑惑，过了一会道，“我师父离开之后，遣我去问过一次，那边说早就处理妥当了，师父就安心闭关去了。这看起来怎么不像已经处理好的样子。”

    “也许便是阴差阳错之下的误会也代代相传……”梅元知叹道。

    在上层看来，一个轻飘飘的误解，却造成关押其中的人许多沉重悲剧，到城破之前，仍死死坚持着不得解开的命令。

    季辛又将视线移向吴琦：“先前信里说的那个有能力解开妖术的人，就是你吧？”

    “嗯。”

    季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摇头咕哝道：“也就普普通通嘛……我师姐陆葵是研究这个的，我带你去找她。”

    “我和师兄要分开吗？”吴琦有些不情愿。

    “当然。这是在治病，你以为结伴游玩，还要挑伙伴？”

    说得在理，吴琦无言以对。

    在这边并没有什么事发生，既没有被开膛破肚调查身体结构，也没有搜寻他的神魂，就只是被不断盘问，以及被奇怪的眼神盯着研究。由于太久不让动，他甚至打了个小盹。醒来随手翻开一本图画书，就惊得目瞪口呆。

    那上面画的纠缠在一起的小人……分明就是一本黄书！

    陆葵对他的大惊小怪嗤之以鼻：“装什么纯良少年，军中难道没有？”

    “有是有……”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

    “想看就看，我专爱收藏各种古怪书画，你慢慢看，算是你来给我研究的奖励。”

    吴琦讪讪放回去。但文字他可看不进去，不多一会，又偷摸瞄了几眼。

    说不定以后能用到呢？

    梅元知的医治定在了三日之后。

    说起这件事，季辛语气轻松，并没有当成多大的难题。

    但梅元知和吴琦心中难免紧张。真到了这一天，出于某种担忧，吴琦早早就和陆葵说好了今日放他休息，等候在门外，希望能第一时间见到康复后的师兄。

    脑子里不停幻想着那时的光景是何等美妙，又不由自主担心起失败的万一来，他的心也不上不下地悬在空中，静候门开。

    没想到居然过了半日，还没有开门的迹象。

    更加焦急，不是说不难么，怎么还会这样久？

    忍不住便凑近门缝去看，但屏风挡得严严实实，声音也没有传来。

    在廊下来回走了几圈，一抬头就撞见了那位研究他功体的陆葵抱着几本书悠闲走来。

    几日以来朝夕相处，彼此都有些熟悉。见他在此团团转，陆葵便调侃道：“你好像一个等孩子出生的父亲。”

    吴琦没心情应付她的玩笑，瞪了她一眼，没接话。

    “别紧张，我师弟拿捏得住。走啊，我们先去吃饭。”

    “不去。”

    “你又不用看刚出世的第一眼，等着干什么，看刚出世的手脚么？”

    “就算这样我也要等。”

    其实他也说不清为何如此执着。这里又不是边关，周围随便一个弟子都比他厉害，完全不需要他守护什么。

    等待之间，日已西斜。吴琦忍不住又在打盹，朦胧中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他猛地跳起来，一把抓住一边伸懒腰一边走出门的季辛：“怎么样？”

    季辛拍掉他的手，嫌弃他大惊小怪：“当然顺利了，有我出马，能有什么问题。”

    “多谢。”吴琦大喜便要冲进去，季辛拉住他叮嘱道：“等等，新生的肢体还需要适应，这几天千万不要动他，过了明日我再看看有没有不适的地方。”

    “好好好，绝对不动。”吴琦连声应是，口中反复念了几遍，快步走到屏风前，又止住脚步，紧张的心情在这一刻达到最高。

    放慢了脚步，小心地先探出头去看了一眼。

    迎面而来便是平躺在床榻之上的师兄赤裸的身体，虽然盖了薄被，但上半身仍然有小半露在外。刚生长的部分被牢牢固定住，现在是没法起身了。

    梅元知肤色已经算得上白皙，但那新生的肢体更白嫩得过分，在原本断肢处形成一道明显的分界线，提醒着这具身体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是吴琦想象不出来的场景，因而绝不是梦。

    他忍不住出声打扰：“师兄，恭喜。”

    梅元知躺在榻上转过头，脸色经过这一日医治虽然有些苍白，眼睛却亮晶晶的，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笑道：“再过几天，我就可以恢复如初。”

    “太好了。”吴琦走过来坐在他面前，轻轻将被子拉上来，盖严了，“季师兄说这几天不可以动，明天等他来看看。我就在这里，如果有需要，只管叫我。”

    “嗯。”梅元知笑了笑。以他们如今的关系，这已是理所应当，不用道谢，只是交付了满心的信任，直接开口，“我有些饿了。”

    整整一日没有进食，会饿才是正常的。

    吴琦马上起身道：“我这就去找些吃的。”

    “季师兄为了我cao劳，定也饿了，你帮我好好谢谢他。”

    “师兄放心。”

    梅元知并不知道，吴琦自己何尝不是一日守在外面，没有吃东西的心情。

    终于能够这会放松下来，却也不打算犒劳自己，先准备了好酒菜，登门去谢了季辛，顺便问了梅元知这几日饮食禁忌，小心记下来，才去准备他们自己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