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帮夫君金榜题名 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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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多聊了几句生意上的事?,眼看时?辰不早了,方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各自道了别。 海商有了苗头,但到底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陆尚便也?没着急,他只把?这事?跟詹顺安粗略讲了一遍,又叫他等回去?后可以打?听打?听,看有没有愿意常年出海的,至于再深一步的安排,日后再谈也?不迟。 …… 一眨眼间,又是三日过去?,五月十八,会试放榜。 自得到会试阅卷完毕,不日将放榜的消息后,冯贺和庞亮日夜难安,到了放榜这日更是早早就去?了衙门外,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看见结果。 陆尚原本对考试名?次没那么在意的,可受了他们两人影响,也?不禁紧张起来,又因记不清考场上的作答情况,更是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落榜了。 他没有跟冯贺等人去?衙门前人挤人,但留在家中?也?是什么都看不进去?、什么都做不下?去?,最后索性出了门口,在家门的门槛旁坐下?,望着往来匆匆的人们,静静等着消息。 辰时?三刻,会试张榜。 冯贺和庞亮来的算是早的了,他们有幸待在比较靠前的位置,自然也?能第一时?间看清榜上名?姓。 冯贺知晓他的水平,也?不报什么排名?靠前的希望,只从最后一名?往上数。 此番会试上榜者共计一百八十人,当他看到第一百五十位都没寻着自己的名?字,心都凉了大半,实在不觉得自己能考得再往前。 而庞亮却与他正好相反,他第一时?间去?看了头三名?,在发现并没有自己的名?字后,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之色。 但是下?一刻,他猛地回过神—— “是师公!”他惊呼一声,反手?拽出了冯贺的袖子。 “什么师公?”冯贺正心凉着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庞亮在他耳边喊道:“你去?看榜首!你快看榜首是谁!” 冯贺下?意识看过去?,在瞧见榜首的两个字后,又是心下?一惊,一句震惊之语脱口而出。 而不等他从这份震惊中?回过神,就听庞亮又说:“上榜了!冯哥你和我都上榜了!你排二?十四,我排二?十五,咱俩挨着!” “啥?”冯贺只觉他短时?间内受了太多冲击,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眼前有点发白,连着红榜上的字都有点看不清。 庞亮虽失落于自己未能拔得头筹,但他今年尚未及冠,已成贡士,也?算不错,再说头名?也?不是外人,高兴也?是应该的。 过了好一会儿,冯贺才顺着庞亮的指点去?看,果然在第二?十四和二?十五的位置上,相继看见了自己和庞亮的名?字。 他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一会问“那真?是我”,一会儿又问“我怎么可能排在你前头”,总之是各种?的不敢置信。 而他们两人的接连惊呼,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庞亮又赶着去?给?陆尚报喜,最后看了一眼红榜,就拽着冯贺从人群里挤出去?。 便是两人即将到家,冯贺还是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 陆尚瞧见他的模样后,不禁问一句:“可是落榜了?” 庞亮大声回答:“没有!上榜了!我们都上榜了!我和冯哥一个二?十五,一个二?十四,师公你是榜首,你是会元啊!” “啥?”这一回,陆尚给?出了与冯贺一般无二?的反应。 就如冯贺不相信自己能排在庞亮之前一般,陆尚也?不觉得他那半吊子水平能成为会元。 然事?实摆在眼前,放榜后不过一个时?辰,就有报喜官将会试榜单送至家门口,又亲口恭贺了三位新晋贡士。 一个是圣上钦点的会元,一个是为及弱冠的贡士,随便哪个拿出去?,都是数年难得一见的。 报喜官乐得与其交好,本就庆幸自己能领这样好的差事?,待得了陆尚他们给?的赏钱后,讨喜话更是一套接一套。 等送走了报喜官,三人先后回了院子,又将大门合上。 陆尚终于从不真?实中?回过神来,联想到冯贺和庞亮排名?的先后,他隐约有了一点猜测。 陆尚问:“你们可还记得策问最后一题?” 待得了肯定答案后,他又问了两人的作答情况,对于官商同为一事?,庞亮以稳妥为主,没有说不行,也?没有说行,而是从两方面分析了优缺,将最后的选择权归于上位者。 冯贺就不一样了:“我当然要写行了!我家里就是商户,要是写了不行,岂不是打?自家的脸。” 陆尚万万想不到他的想法竟如此简单粗暴,片刻怔愣后,便是哑然失笑。 庞亮问:“师公可是有什么高见?” “高见算不得,当时?刚拿到试卷时?,我就对最后一题起了疑心,按理说圣上科举改制才几年时?间,定然要先将科举新制稳下?来,朝臣对商户偏见已是根深蒂固,必然不会问及这等问题。” “如此,能将这等问题放到会试试卷上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你们且想,能允商籍子弟参加科考的人,又岂会坚定地认为官商不可同为?” “冯贺你该是知道的,去?年松溪郡大旱,圣上为褒奖松溪郡商户之义举,除了赐匾褒奖之外,还私下?给?了恩典,允其子弟入朝后继续经营家中?生意,可是有这一回事??” 冯贺点头,并不否认。 陆尚又说:“既然去?年就显现了官商同为的可能来,这最后一题的观点,岂不是不言而喻了?” 陆尚本就真?心实意的以为,经商和做官其实并不冲突,那等贪污腐败之辈,便是不许其行商,也?并不妨碍他们压榨百姓。 而真?正清廉之辈,便是允其行商,只怕到头来他经营所得,还会补贴了百姓。 官商勾结本无罪,有罪的是勾结双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听了他这一番分析,冯贺恍然大悟,而后便是庆幸:“还好我当时?没有写否,不然定是与殿试无缘了。” 庞亮却是有些懊恼:“我当时?只想着快快作答了,却未分析这么多,果然,试卷上的每一道题都不是有的放矢的。” “你到底年纪尚小,这些年又一直念书,对很?多事?情没那么多了解,也?是今年考题不走寻常路,不然这头名?也?未尝不是你的。”陆尚宽慰道,“日后再接再厉罢。” 庞亮轻轻点头,在心里将陆尚的话琢磨了一遍,他终于意识到,这些年里他始终跟着姜婉宁念书,对所有朝政时?事?的了解皆来源于书本和老?师讲解。 若是问他自己对民生诸事?的认知,他并未真?正参与到其中?,也?做不到换位思考,一切只是照本宣科罢了。 想明白这点后,庞亮再不觉他的排名?有什么不对,若是当真?论心,只怕他的心迹根本不配为官,只有真?正深入到百姓生活中?,方能知晓他们真?正所需,才能明白做官做的是什么。 …… 会试结果出来后,陆尚立刻写了信寄回家中?,只是不知道何时?能到,兴许等书信送到姜婉宁她们手?中?时?,已是半月一月后了。 而随着会试放榜,殿试安排也?紧锣密鼓地公布出来。 殿试安排在五月最后两天,头一天是笔试,于金銮殿上当场作答,其间或有圣上亲自巡考,但也?并非绝对。 第二?日则是由?皇帝亲口问话,当场定夺殿试排名?。 陆尚他们院里三人皆过了会试,风声一传出去?,顿是引来不少人拜访,他们着急准备殿试,自是不堪其扰,只好赶紧联系了牙行,又换了个地方,最后再住上半个月。 为了半月后的殿试,三人可谓头悬梁锥刺股。 陆尚未曾想自己能成为会试头名?,当结果超出了预期,这人就难免想些更高的目标了,他倒也?没想什么状元,探花还是能想一想的吧? 而冯贺能考出这样好的名?次,更是打?了鸡血一样,势要再进一步,争取得个小官做做。 相对他们两人,庞亮还算没那么紧绷,他已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外出游学两年,等真?正见了百姓生活,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第81章 许是有了目标的缘故, 之后的每一天都过得格外快。 然与陆尚他们恰恰相反的,却是尚在松溪郡府城的众人,尤其是姜婉宁, 自?到了生产的最?后半月,简直每天都过?得度日如年。 “婉婉, 可醒了?大夫已等在院里了,咱们?切切脉吧。”这已?经是姜母在门口轻唤的第三遍, 若非每次里面都会出现声音回应,她只怕早就?破门闯了进?去。 眼看进?了五月,姜婉宁的身子却是一日比一日重, 明明昨日还能顺顺利利下床, 到院子各处闲逛散步的, 可只不过?一晚上的时?间?, 她就累得连床铺都下不来了。 姜母和陆奶奶等了她一上午都没见着人, 这才意识到不对, 赶紧带着大夫来?了她的卧房, 进?去一看,才知姜婉宁凭着自?己的力气根本翻不过?身,自?然也就?做不到起床下床了。 也是自?这天起, 姜母每天晚上都要?照顾她睡下才离开, 第二天更是早早来?叫门, 待得了姜婉宁应允后,再进?去扶她起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约莫有个七八天,到了今日,姜母惯例过?来?询问, 哪知姜婉宁只说她醒了,却不肯姜母进?去。 姜母第一反应就?是出了事, 可不管她再怎么追问,姜婉宁就?不肯答话了,问急了就?说自?己还困着,不光不许姜母进?,其余人也是不许的。 偏生姜母听她声音还算正常,屋里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声音,又不好擅自?闯进?去,只能每隔半个时?辰来?问一回,知道女儿始终醒着才好。 就?这样,姜母来?来?回回问了足有六遍,最?后一次时?终是忍不住了,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婉婉,娘亲要?进?去了,我不叫大夫和丫鬟婆子们?进?去,就?我一个人,我可进?去了——” 屋里半天没有声音,姜母一抿唇,终究还是推门进?了去。 她绕过?屋里的屏风,却见床上的人背对她躺着,她才看见这幕就?是一阵大惊失色,脚下快跑两步,赶忙到了床边。 无他,只因最?近这两月里,姜婉宁是没法儿侧躺着睡觉的,她的肚子比之旁人算不得太大,可毕竟是怀了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在肚中的重量总是叫人很难受,平躺着会压迫腰腹,这已?经很难捱了,但若是侧过?身来?,最?多一刻钟就?会坠得整个身子都麻了。 姜母每日照顾她入睡都是平躺着的,还会在腰下垫好几个枕头,虽说用处不大,但总归能叫她安心睡上两个时?辰,碰上孩子乖巧,一觉睡到天亮也不是不可能。 姜母都不敢想象,她是怎么把自?己从软枕上折腾下来?,又翻了个身子的。 她来?不及细想,只一手把在姜婉宁肩上,另一手不轻不重地给她按揉着腰背,嘴上还要?问着:“婉婉怎侧过?来?躺着了?身子可有不舒坦?娘给你把大夫喊来?看一看可好?” 任凭姜母问多少局,姜婉宁还是一概不应。 最?终姜母强硬地将她拧过?来?,起身本想将她拽回软枕上的,哪知刚一跟她照面,就?见姜婉宁无声淌着泪,惊得她顿时?忘了所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姜母缓缓坐了回去。 她没有再强求姜婉宁如何,只叫她缓缓躺平,又在她腰下塞了一个枕头,看她自?己捏着腰侧,复将双手按回去,缓缓按揉着,借此?缓解腰间?的酸胀痛楚。 姜母柔声问:“婉婉怎么哭了,哪里委屈了,跟娘说说可好?” “……”姜婉宁忽然闭上眼睛,任凭又一行清泪从眼尾滑过?。 片刻,她一边流泪一边说:“……早知道我就?不叫他去了。”也不知她是哭了多久,明明眼眶红得高高肿起,说话的强调却没有一丝起伏,跟往常没有半点异样,难怪姜母没听出她落泪来?。 姜母心疼地替她擦拭着眼泪,一瞬间?就?明白了意思,对于她这话却是不好应和。 对于陆尚离家赶考这事,其实夹杂了太多的无奈和不可中和的矛盾。 若以前程来?看,他入京赶考自?是无可厚非,便是当初他提出弃考,也是姜婉宁头一个反对的,便是后头的一切劝阻和准备,也尽是她自?己做的。 可若是当从情感上讲,科考什?么时?候不行,怎就?非得挑妻子生产的时?候呢? 姜婉宁正是情绪敏感多变的时?候,或许她说这话也只是一时?抱怨,但谁也摸不准,这份抱怨会持续多久,最?后又会不会变成委屈和怨怼。 毕竟是小?夫妻俩的事,她怎么说都是对的。 而姜母作为岳母的,若是应和就?难免添了几分挑拨之嫌。 但叫她眼睁睁看着姜婉宁难过?落泪,又是不免心疼,几次张口也不知如何劝慰,只能生硬地转移她的注意力:“我们?不说他了……婉婉昨晚可睡好了?孩子有闹你吗?” 姜婉宁抽噎两声,慢吞吞摇了头:“睡好了,孩子也没有闹,宝宝很乖,一直都是乖的。” “那怎么——”姜母有些不明白了,瞧着她红肿的眼睛,却不知该不该问下去。 按理说这么多天都过?去了,孩子又没有惹娘亲心烦,姜婉宁如何也不该情绪波动这样大,看她那模样少说是哭了一个时?辰,自?己独忍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