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二天

    舒元醒来头痛得厉害，尤其是昨晚的激情片段涌入脑海，那些令人脸红的、羞耻的、炽热的画面。她真想直接换座城市生活。

    此刻，她一个人赤裸着躺在被子里，发愁怎么去捡客厅里脱掉上衣。

    抱着被子坐起来，发现所有的衣服已经被叠好放在床头。

    舒元松了口气，迅速换好衣服，心里祈祷方向远最好不在家，因为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

    想起钟意昨天说过的话，一语成谶。她觉得好笑，虽然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也从没尝试过如此疯狂又危险的性行为。

    而且，她醒来第一反应不是想办法去善后，而是在想——

    为什么方向远三十多岁，还这么有精力？

    不得不承认，方向远是一个完美的床伴。他很舍得照顾舒元的感受，前戏温柔又体贴，比她前男友横冲直撞的节奏爽多了。而且后来，他好像很快就摸清舒元的敏感点，完全掌控着她的身体，对她的反应了如指掌。

    他们最后几乎是同步的到达巅峰。

    舒元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曾经的偶像，如今的甲方给睡了。

    她走出这间陌生的卧室，正好碰见方向远从厨房端着盘子出来。

    “来吃早餐”，男人把两盘培根面包放在餐桌上，又连贯地转身去拿杯子，动作娴熟，一看就经常下厨房。

    舒元见状不好推脱，安慰自己来都来了，便心安理得坐在餐桌对面。

    “你喝咖啡还是橙汁，家里牛奶没了”，方向远一边调试咖啡机，一边问女孩。

    舒元也不客气，麻烦他给自己倒了杯橙汁。

    两人沉默地吃到一半，方向远突然开口问她一会儿去哪，舒元说回学校。男人很绅士地提出可以开车送她，但是女孩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表示自己可以坐地铁。

    方向远抬眼，看着这个有点犯蠢地女孩，似笑非笑地说道：“没关系，正好顺路。”

    男人在娱乐圈工作多年，见过许多大胆的女孩。有的是女粉主动提出与明星zuoai，巴不得争取更多时间和明星相处；也有小糊咖爬上导演的床，主动求一次镜头前亮相的机会。

    方向远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认为是各取所需。只是眼前这姑娘一看就是初犯，男女之事本就女孩吃亏，这会儿还替他着想，该聪明的时候犯傻，真是个糊涂蛋。

    其实他根本不顺路，工作室和学校在城市的一东一西，几乎横跨北京。再看舒元一副认真的表情，想起女孩昨晚难过得像只淋雨小狗，方向远实在不忍心坑她，毕竟还是个学生，心想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不过舒元可没想那么多，她心里很清楚，方向远不会让她一人走，只是礼貌性的推脱一下罢了。

    她赌方向远昨天是真的担心自己，赌他是个好人。虽然结果大相径庭，谁让是自己先撩拨的人家呢……

    结果到车库，舒元突然后悔让男人送了。

    看着眼前的黑色宾利，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她所在的校区位于市中心，面积小得要命。平常走两步就能看到熟人，每次一有八卦，隔天全学院的师生都能听到风声。更何况他们师门都是社牛，人脉错综复杂，万一看见她从豪车下来，她再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

    方向远见她走路慢吞吞的，还以为是自己昨天折腾得太狠，心里有些愧疚。

    他其实很久没做过了，半年前和圈内女友分手后，一直忙着工作，每回都是自己用手解决。

    昨天被旁边这个年轻的女孩挑起反应，一下没控制住，担心单纯的小姑娘不习惯。

    舒元上车后，突然想起昨天忘跟钟意报平安，借方向远的线充会儿电，一开机手机震动都快炸了。钟意早上见她没回消息，连打好几个电话。见舒元没事儿，才坦白自己差点要去报警。舒元也是自知理亏，毕竟是她见色忘友在先，好一顿安慰才抚平钟意内心的惊吓。

    金峻崖又找来两个师弟师妹，专门为工作室的庭院设计创建群聊，还把方向远和他的助理拉进了群。

    舒元这才想起，昨晚忘记给大家布置任务，赶忙整理好现场照片，单独创建无老师的工作群，把资料发给大家，又编辑消息安排大家先去找意象方案。

    方向远这边也没闲着，等红灯的间隙助理打电话请示第三季度的推广费审批，学员们创作的歌曲在他的指导下，历经半年推敲，在这个月初在各大音乐平台上榜，视听数据都不错。

    两个人都默契地各忙各的，像是两台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今天的路况良好，舒元眼见快到学校附近，拜托他停在西门。

    学校西门开在cao场对面，外边是一片居民区，离宿舍和教学楼都很远，平时大家除了取快递，几乎很少来这里。在这儿下车不容易被别人看见。

    方向远倒车时扫过坐在副驾的舒元，她正偏头看着窗外，安静又乖巧，仿佛和昨晚在路边崩溃的女孩不是一个人。他不清楚舒元具体是因为什么而难过，不过分手无非就那么几件事儿，家庭反对、劈腿出轨、三观不合。

    无论是哪种原因，方向远唯一敢肯定的就是，舒元走心了。

    可是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呢？

    再美好的爱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他年轻时也经历过几段刻苦铭心的感情，也痛过、悔过，时过境迁，如今也能在创作课堂上笑谈往事。方向远很理解舒元昨天的情感失控，甚至觉得这是很宝贵的体验机会，对于音乐人来说分手经历是最好的创作源泉。

    不过也没必要和女孩这些大道理，毕竟他们只是发生过一夜情，方向远不了解舒元的过往，没资格评判或给出建议。

    但想起夜灯下她眼里的泪光，方向远还是心软了。

    女孩跟他道谢后，下车头也不回，快步往胡同里走，像是极力要撇清自和车上的人认识。

    “舒元”

    方向远降下车窗，叫住进校门的女孩。

    “不要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