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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出萝卜带出泥,这一长串子扯出来,最后根里埋着谁,还用我说吗?”溶月此时总算确信他并非单纯在诈自己,而是能窥一斑而知全貌。这么一想,反而沉定下来,仰起脸,反问道:“苏大人想要问什么、做什么,不妨直言。”苏晏收了笑,垂下眼皮,分明一张清秀如瓷的脸,却给人一种比刑部匾额还要沉重的压力。片时,沉沉道:“你想做什么,你背后的主人想做什么,我都可以袖手旁观,甚至必要时,我还可以像方才宋大人审问时一样……推波助澜。但你们若是想动或利用顾将军,不行。”不行。简简单单两个字。因为简单,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溶月怔了一怔。良久,轻轻一笑:“苏大人这般看护顾将军,这分同僚之情,真是好生令人感动。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大人对顾meimei有别样的恋慕之情。”“顾meimei”三字出口,溶月期待中的错愕却没有出现。苏晏面上平平静静,如千尺寒潭,不见星点波澜。良久,反换来他一笑,道:“溶月姑娘,做你们这行的,切忌自作聪明。看在怀璧叫你一声jiejie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顾怀璧是我的……妻。”这最后一个字咬地格外重,不待她反应,已大踏步走到门边,打开门栓,院中风雪刹那裹着他最后一句话灌进来:“你回去问问你家主人,他是不是打定主意要与我为敌。”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515:22:33 ̄2020-11-1522:38: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四毛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32、第三十二章怀璧一路打马南行,越往南越见灯火煌煌,便知彩云间不远了。再走几步,忽闻一片温柔之声环绕,芳馥之气冲鼻而来,珠帘四布、彩绸高悬。勒停骏马,一仰头,便看到了那高悬匾额上金粉大书的三个字,眼睛被那富贵气象晃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有小厮冲过来为她牵马。怀璧摸摸自己怀中的几两碎银子,低头看看那小厮有些灼灼的急切眼神,双眸一闭,咬咬牙,将缰绳从他手中抽了出来。“我就看看、看看……”那小厮上下打量她一眼,一个白眼呼之欲出,一眼瞥见她鞍辔,却立刻转堆起笑:“爷慢慢看、慢慢看……”怀璧心中暗叹这京中人才济济,一个小厮都有这等变脸绝计。她当然不会多看,生怕多看一眼,怀中荷包就会振翅欲飞。当下装模作样,轻带缰绳,欲转身离开。可那马却不知是被楼中辉煌还是香气吸引,蹄下钉钉了般,昂首那座华灯灿灿的门前,纹丝不动。怀璧没好气地夹了下马肚——马如其人,色胚苏晏的马都比别的畜生好色些。好半天,那马轻蔑地打了个响鼻,才迈着它前所未有的优雅步子,依依不舍地往巷口走去。薛守的解药在这座楼里,怀璧当然不会轻易罢休。她趁无人注意的时候绕到后门,将马随意一栓,翻/墙入了楼中。后门有两个魁梧守卫,怀璧手起手落,两人喉咙口都未来得及挣出声音,就瘫倒在地。紧接着听见一人大喊“柳mama”,另一人远远应了一声,怀璧隔着菱格窗子,看见二楼一个人影微动,应声便是从那里发出来的,连忙纵起轻功,追了过去。恰好赶上柳mama出门。怀璧等了一会,见她锁了门,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从屋檐上跳下来,从袖中抽出一根钢针,三两下鼓捣,那锁便轻易被打了开来。溜门撬锁的本事皆是段家养着的那位致仕的天枢阁门客教她的,此人姓何,叫什么没人知道,府中所有人都“老何老何”的叫他。老何本事时好时坏,有酒喝时就好,没酒喝时连块木头都锯不直。怀璧为了偷师他那点手艺,牙缝里抠下来的那点钱,都送进了酒坊。据喝醉了的老何说,溜门撬锁,那是天枢阁的基本功。他们在阁中每天琢磨的就是怎么把锁设计的撬不开。怀璧只看他捣鼓了一遍,便掌握了撬锁的诀窍。当时老何喝的迷迷瞪瞪的眼猝然一亮,嘴里含含混混反复念叨着两个字:“可惜、可惜”。“可惜什么?”怀璧问。“可惜你没生在天枢阁最好的时候。”老何打了个嗝,酒气扑鼻,一根指点江山的手指胡乱点着:“老头子这一辈子见了这么多人,你这样的,就只见过两个……可惜两个都不能继承老头子的衣钵。要是早二十年见到你……”怀璧对继承这酒鬼的衣钵没有兴趣,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你说还有两个,他们两是谁?现下人呢?”然而老何却没办法再回答她。话未落,这老酒鬼就轰的一声,栽倒在面前的石桌上。次日酒醒后,怀璧重提昨夜的问题,这贼老头却两眼一眯,摆着手说:“喝醉了吹牛的话你也信,瓜娃子真缺心眼!”怀璧要不是看在他年事已高,一定倒提着他将昨夜的酒给打吐出来。怀璧悄悄摸进柳mama房中,找到妆箧后的机关,轻轻一按,床后的墙果然向两侧移动,露出另外洞天。暗室空间不大,只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和文卷。怀璧料想彩云间若真为朝中官员牵线,提供些地下的交易,绝不止就这点文卷。这里是柳mama的闺房,想必放的都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恐怕另有别处存储。怀璧依溶月所指,找到温柔乡的解药,揣入怀中。转身欲走时,却见右侧锦阁中放着一摞卷宗,锦阁上赫然标着“同兴元年”几个字。同兴元年,虞远自刎鸣风山,京中虞远案发,人人自危、互相攀咬,直至腊月大理寺定案,才尘埃落定。怀璧这趟上京,有一半就是为了那年的真相来的。眸光在那卷宗上落了一瞬,伸出手,打开了那纸袋。苏晏径直驾车往彩云间后门,到了那巷中,见前后空空,不见自己的那匹马,脸色一变。立刻调转车头,疯狂打马,往北面疾驰而去。崇京城北面住的大多勋贵,而这勋贵之中府宅最为巍峨壮观、占地最广的,便是昭阳公主府。甚至如今最为得宠的三和十七两位皇子,都无法与之比肩。昭阳公主行五,是天子最大的女儿,当年盛宠之下,恨不得拿半个国库为她作嫁,只可惜到如今还没觅得合适人家。民间皆说皇帝把女儿放在心间上宠,看谁都觉得配不上自己女儿,到头来反而耽误了她,令她蹉跎成了老姑娘。究竟如何,无人知晓。苏晏当时与溶月谈完,急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