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团看书 - 言情小说 - 变成他的眼镜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来,背着他向床上的被子和书架上的童话书做了个哭丧着的皱脸,跟出去了。

一出卧室就看见他站在客厅中央。他转过身来,看着她,过了两三秒,不知蓦地想通了什么,往厨房去了。

许愿捂上脸。

从来不进厨房的男人破天荒进了厨房,然后,又破天荒地打开了买回来以后就没动过的冰箱。

冰箱里塞得满满的。

某姑娘的新人大礼包,某姑娘的旧衣服,某姑娘的手机……某姑娘在客厅里大气也不敢出。

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个在冰箱里塞了不及格的考试卷,然后被家长抓了个征兆的倒霉孩子。有一根不太听话的头发挂在嘴边,牵牵搭搭的,甚至不敢伸手把它拂开。

程家长道,“你要拿什么?”

“手——”许愿忽然想起来,手机是复制的他的,可别又露了馅,连忙三步两步跑过去,把手机抓起来揣进口袋里,又拿了公交卡和饭卡,继而朝他露出个虚弱不已的笑。

他没表情。

两人对视。

程楚歌渐渐眯起眼睛。有点背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某种情绪。她看不清。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道,“你姓什么?”

许愿勉强做出个无辜的样子。“……我姓天啊,程顾问。我叫天兰仙。”

“明朝人。”

“是啊。”

“瘟疫死的。”

“是啊。”

“哪场瘟疫?”

她脑子一转。“小瘟疫,知府大人不敢上报,瞒住了。史书上没有记载的,查不到。”

“是么。”

“……是啊。”

“元素周期表第八个元素是什么。”

这东西,学霸许愿实在是太熟了,她脱口而出。“氧。”

程楚歌神色不变。“第十八个?”

“氩。”

“如果直线axby=1经过点(1,2),那么2的a次方加4的b次方的最小值是多少?”

太简单了。“根号8,2倍根号2。”

“如果抛物线y=x平方的焦点是F,又过点(0,2)作一条直线M,与这条抛物线交于A、B两点,点F关于直线OA的对称点是C,那么四边形OCAB的最小值是多少?”

手边没有草稿纸,这题稍微废了点时间。“3。”

方才还紧张不已的许愿这会儿微微得意起来,他问不倒她。

程楚歌缓缓道,“作为一个明朝人,你懂的很多。”

多到不必要的程度。

明朝的乡绅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么是针线女红,要么是琴棋书画,即使看书也都是女则女戒,最多也就到诸子百家——哪里会对高中数理化感兴趣?

许愿笑容一僵,对上他的眼睛。

青年的眼睛墨如点漆,看着平静,但隐隐有不明情绪藏在底下。

许愿眼睛慢慢往边上斜过去,喉咙一动,咽了口水。她镇定着说,“我这个人,生来求知若渴。在地府里活了几百年,天天都在学习,所以懂得很多,哈哈……”

“是么。”

“……是啊。”

-

两个人一块出的门。

程楚歌在前面走得不急不缓,许愿在后面跟着,几乎是谨小慎微。

她编的理由应该还不错吧?

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昔日的少年独自经了五年风雨,多了她五年的阅历,她看不穿了。

电梯外面,又遇上姓刘的那位邻居,不管程许两个心里想着什么,反正刘青年自己是心情很好的,他喜欢下雨天。刘青年笑道,“早,程先生。”

程楚歌微微点头。“早。”

大概是第一次看见这相貌出众的青年与旁人说话,三两个也正等着电梯的邻居不由看了过来,微微讶异。

刘青年又道,“程太太,早。”

面对这个把她暴露了的人,许愿露出个颇为勉强的笑。“早。”

听说这小姑娘是“程太太”,几个邻居更讶异了。当然,即使是暗中好奇打量,也很收敛,很礼貌。

刘青年又道,“程太太好像脸色有些苍白,休息不好吗?”

“是啊,”她想起跟他编造过自己是个大学生的事,又道,“最近课程比较难,哈哈……”

“多注意休息啊。”

“嗯嗯。”

前面的程楚歌脚步一直没停,才这么几句话工夫,他已经进了楼梯间了。许愿匆忙跟刘青年告了别,快步跟上。

楼梯间又暗又窄,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的影子叠在一起。

他说,“你想吃什么。”

“啊?早餐吗。”

“早餐。”

她正想着,又听见他平淡开口,“炸土豆?”

她果断机智摇头。“不了不了,我不爱吃土豆的,哈哈……”

“是么。”

“……是啊。”

第46章

办公室里挺安静。

年轻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凝神翻看齐秘书刚送来的洛斌调查报告,而小助手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连脖子都挺得很直,抱了个笔记本电脑,佯装很认真地在敲键盘。

商场纵火案,幼子失踪案,无头女尸案……纸质报告书上的种种,全要录进电脑里。她手指飞快,键盘噼里啪啦地响着,借此掩盖心里的不安。

耳机说过被主人抓住的物灵下场凄惨。她在他眼前化了人形,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许愿紧盯着电脑屏幕,脖子不敢动,生怕一瞥眼就对上办公桌那边的目光。

很静——

嚓。

翻页声。

那声音很低,但她被吓了一跳,双手在键盘上重重弹了一下。啪嗒。为了掩饰尴尬,她立马又十指如飞敲起字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无头女尸案,魔术欺诈案,行贿诬告案……

键盘声陡地停了。

她看着手边那份薄薄的行贿诬告案结案报告书。格式整齐,用词严谨,字迹内敛……受害人的名字是“许高越”。她爸爸。

案子是今年年初的事,爸爸在生意场上受人陷害,一时间很是困窘,最险时还在牢里过了十几天,连家里的老房子都卖出去了。

这桩事里没什么难解之处,只是个普通经济案子,没转移到特别调查组来。程楚歌费了些周折才插手这件事,给爸爸洗清冤屈,从狱里放出来。

结案书不过薄薄几张纸,行文里语气平静,看不出内里究竟有多少曲折、碰过多少钉子,总之最终是被冤枉的生意人脱了罪,而设计陷害的对手罪有应得下了狱。但从头到尾,本来会成为一家人的两个人见也没见过一面。

可能爸爸甚至根本不知道是谁在暗地里帮他。

她一字一字地把这份报告书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