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终焉光芒遇到拉斐尔!来自九狱的性感魔鬼!

    一行人走到一个桥上，邪念看到一栋建筑，和包裹了整个建筑的巨大光球。

    邪念仰头看着这壮观的一幕。

    光线穿不透幽影，所以他们几乎走到眼前才看见终焉光芒，和庇佑在整栋建筑上的祝福。

    邪念心想，这一定是一位非常强大的牧师，才有能力长时间维持范围这样广的祝福。

    他们走过石桥，进入了塞伦涅祝福的范围之内。一时间，身处幽影时那种不安和惶恐全都消散了，月光一样柔和的光芒笼罩着他们，潜藏在黑暗里的邪恶被那淡淡的光晕挡在外面。月光赐福的范围之内，竖琴手们说说笑笑谈着话，有些背着武器在旅店周围巡逻。一些炎拳在驻在这里，铠甲上的斗篷绣着炎拳的标志。几个提夫林孩子拖着尾巴在旅店前的广场跑来跑去，追逐嬉戏。真是一派祥和的景象，邪念微微一笑。

    一个穿绿皮甲、银白头发的半精灵女人走过来，面色不善的盯着邪念，然后一抬手，一丛荆棘从邪念站着的地下生长出来。

    “天杀的半精灵，你有什么毛病？”邪念进到终焉光芒的范围内，认定这是个和平的地方，已经放松下来了，没想到突然遭到这个半精灵的攻击。一个枯萎术放在脚下，那丛荆棘迅速枯萎了，他马上跳出那丛荆棘的范围，抽出长剑握在手上。

    布兰索斯看到局势紧张，站出来说：“贾希拉，他和我们一起的，不是敌人，是朋友。”

    贾希拉依然盯着邪念，手里捏着魔法的前摇：“是敌人还是朋友，我自己会判断——邪念，别来无恙啊。”

    邪念也不甘示弱，右手的剑往高抬了几寸，左手捏着魔法护盾的法印，随时准备开战。他说道：“你知道我名字？你又是谁？”

    贾希拉挑起一只眉毛：“你不认识我？”

    邪念露出牙齿：“我该认识你吗？”

    这时，卡菈克跳出来，激动的盯着银白长发的半精灵：“贾希拉！你就是——那个贾希拉！我是卡菈克，我在博德之门外城区生活，我——我仰慕你很久了！”

    贾希拉先和他打个招呼，说道：“你好，卡菈克，很高兴认识你。但是看起来你的同伴并不很高兴。”说完又盯着邪念。

    卡菈克挠挠头，尾巴不安的甩了甩：“哦，邪念，他脑子受过伤，许多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原来你们之前认识吗？”

    贾希拉深深看了一眼邪念：“认识，当然认识，还相当熟悉呢。”

    邪念抿着嘴唇，仔细搜索着记忆，丝毫没有和这个半精灵相关的记忆。

    贾希拉摸出一个小瓶子，里面一条蝌蚪状的蠕虫张牙舞爪的敲着瓶壁。

    贾希拉说：“我们是为这个来的，这是种有趣的生物。其中非常有趣的一点是——他能分辨自己的同类。”他把瓶子靠近邪念，那玻璃瓶里的虫子突然僵直了，发出淡淡的白光。与此同时，邪念脑子里的寄生虫也兴奋的动起来，试着和瓶子里的虫子建立连接。

    贾希拉轻蔑一笑：“果然，真魂者。”

    邪念阴恻恻的盯着他，越发的讨厌这个半精灵了。

    贾希拉说：“说吧，真魂者，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邪念冷笑了一声：“度假，听说这里是旅游胜地。”

    贾希拉也笑了：“很好。”

    两人还在僵持，那几个刚刚在打闹的提夫林孩子跑了过来。邪念仔细一看，都是老熟人，他们在林地的时候救过的那些人。

    打头的是孩子王摩尔，布条缠着一只眼睛，两只小角翘翘的，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麻布裹在身上，斜系在一侧的肩膀上。

    摩尔走上来，对贾希拉说：“贾希拉，你放开他吧！他是救过我们的人！”

    贾希拉难以置信的转向摩尔：“你确定？摩尔，你再确认一下，你是说，这个人，邪念，保卫了翠绿林地？”

    摩尔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对，一个地精都没留下，而且相处下来感觉不坏。”他对邪念笑了一下，微微扬起下巴，“他还救过我两个朋友，一次是对付鸟妖，一次是带着蛇发疯的德鲁伊。他也没有对我们小小的‘事业’大做文章。我可以把性命托付给他。”

    贾希拉瞪着眼睛从上到下扫了一眼邪念：“邪念，转性了？”

    邪念阴晴不定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贾希拉听了摩尔的话，终于放弃了攻击意图，捏着法印的手放下来，手里的魔法光芒消失了，似是喃喃自语道：“有自己思想的真魂者？这怎么可能……不过在你身上……哼……”

    他看着邪念：“旅店里有食物和床，去休息。休整好了来和我喝一杯，我有话和你说。”说完拍了拍邪念的肩膀，转身走进了旅馆。

    邪念盯着贾希拉的背影，冷笑一声：“这半精灵可真不讨喜，是吧？我讨厌他。”

    卡菈克还在激动，说道：“九狱在下！士兵，那可是贾希拉啊！传说中的贾希拉！”

    邪念看着尾巴都兴奋的摆起来的卡菈克，问道：“这人很出名？”

    卡菈克说：“他是个货真价实的传奇！一个多世纪之前，有个巴尔的后裔，叫沙洛佛克，他在城市里制造了大量的谋杀和流血事件，整个博德之门都人心惶惶的。一伙英杰从沙洛佛克手里拯救了城市，贾希拉就是其中一员。”

    邪念听着，觉得有点印象，一些诗歌，酒馆里的诗人依然传唱着关于那场战争的事迹，歌颂着那群拯救了博德之门的英杰。其中有几首脍炙人口的博德小调，时至今日还在精灵之歌夜夜传唱。他想起了那些旋律，很经典的旋律。

    卡菈克说：“母亲曾给我讲过他们的故事——保护这座城市不受邪恶力量侵害的传奇。他说贾希拉是个强大的德鲁伊，坚韧又强硬。从那以后，这个故事我对自己重复了上千次。我没想过我真能见到贾希拉，他是个英雌，而我一直是……籍籍无名的外城小子。”

    看得出来卡菈克确实激动，他说话的时候，地狱引擎在心跳一直砰砰直跳，散发着火狱的激情与热度。

    邪念说：“所以，你的梦想就是——成为传奇？博德之门的传奇？像贾希拉一样？”

    卡菈克兴奋的跳了一下，用力的握了一下拳：“战斗！咆哮！名扬天下！成为传奇！”

    邪念笑起来，似乎被他的激情所感染，但是话锋又一转：“这仍然不能改变我不那么喜欢他的事实。”

    卡菈克说：“他认识你，说不定你也是博德之门的大人物呢！”

    邪念想到那些血淋淋的记忆片段，有点心虚，大人物不是不能可能，但有可能是反向的，大恶人。他说道：“我不知道，但别抱什么希望，说不定我是贾希拉的什么宿敌呢。你看他对我十分不友善，虽然他认识我，估计关系可称不上朋友。”

    卡菈克说：“我真是羡慕死你了！我如果住在内城区，肯定会有更多机会见到贾希拉的！真是不敢相信，他居然和我们共事！今天可真是个大日子！”

    他又想起之前关于城市传奇和英杰的话题，问道：“邪念，你想不想——成为传奇？成为贾希拉那样的传奇？被所有剑湾人交口称赞？”

    邪念心想他真是小孩子心性，还保持着这种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才会有的热血幻想，但倒也十分真挚热烈。他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是当个无名小卒吧。名扬天下，就算了。”

    进到旅店内，又是熟人——几个提夫林小孩子蹲在门口，地上摆着一大把乱七八糟的戒指、项链等饰品。邪念略扫一眼，就知道那些亮闪闪的玩意儿不过是普通的金属，一点魔法波动都没有。

    但是邪念看见这几个提夫林安全到了终焉光芒，还是挺高兴的，他咧嘴一笑：“马蒂斯，今天生意好吗？”

    那提夫林小孩听见邪念叫他的名字，抬头一看，兴奋的叫起来：“邪念！你也到这儿来了！我们刚还说起你呢，我们说路上一定会再看见你的！”

    邪念问他：“摩尔呢？我刚刚在广场上还看见他，一转眼又跑没影了。”

    马蒂斯说：“里面，和一位红皮肤的男士在谈话。他把这些生意交给我，我们现在干的可都是合法买卖！”

    邪念看着那些七七八八的劣质金属，心里大不相信。

    那几个小孩看见阿斯代伦，也很高兴，向他打招呼：“游荡者先生！我们的魔术技艺又精进了，你要来看看吗？”

    阿斯代伦抱着臂看那几个小孩玩弄着戒指，手指上下翻飞，那枚小小的戒指在十指尖灵活的转动，然后那枚亮闪闪的戒指消失了。

    “不错。”阿斯代伦抬了抬下巴。

    马蒂斯很兴奋，说道：“阿斯代伦，有你的肯定我真是太高兴了。在林地里，你还说，连一个死人都能发现我呢！”

    “哼。”阿斯代伦偏过头，耳尖却悄悄红起来。

    邪念心里觉得好笑，先走过去亲了亲阿斯代伦——那几个提夫林孩子拖着长声起哄。然后，他抓了一把硬币，也懒得数，塞进马蒂斯手里：“这是给新兴的剑湾盗贼公会的投资。”

    孩子们高兴的欢呼起来。马蒂斯说道：“我们的运营利润会让你难以置信，到了博德之门，这钱我们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邪念看他越来越有摩尔的风采了，笑道：“祝你和大人物一起行骗天下。”

    旅店里老面孔可不少，从林地一路赶来的提夫林难民，在渥金旅店遇到的焰拳，自己救了两次的地底侏儒巴克斯。邪念在一楼转了一圈，时不时和认识的人攀谈几句，颇感亲切。

    终于，他在窗边的一张桌子上发现了摩尔，和一位“老朋友”——拉斐尔。

    拉斐尔还是那副该死的贵族派头，身上穿着华丽的丝绸，雪白的领口每个褶子都精心熨烫过，簇拥着他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黑发被发油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身上是硫磺和干净的肥皂气味。他淡红的皮肤光洁干净，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一定是早些时候涂上了带有香味的护肤膏。

    邪念很反感这种贵族做派，但他一时半会还真奈何不了拉斐尔，于是只能厌恶的眯着眼睛，盯着这个淡红皮肤的优雅男人。他皱了皱了鼻子，想把那种无孔不入的硫磺味赶走。

    拉斐尔像是没察觉到他的到来似的，继续专注于眼前的棋局——他对面坐着摩尔，两人在下枪板棋。摩尔的打扮相比之下寒碜多了，他脸上缠着布条，把瞎掉的那只眼睛挡起来，身上是破破烂烂的麻布和打着补丁的皮坎肩，脚下一双牛皮小靴。比起拉斐尔像在参加上流宴会的端正坐姿，摩尔分着两腿，勾着后背，双手随意的按在膝盖上，此时正愁眉苦脸的盯着棋盘，仔细思索下一步怎么走。

    但是邪念觉得，摩尔看着可比拉斐尔舒服多了。相处着也是，他心里又补上一句。他恨死贵族拿腔拿调的那副做派了。他希望自己失忆前，在博德之门虐杀过足够的贵族，来抵消拉斐尔带给他的厌恶感。

    “该你动了，摩尔。”拉斐尔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每根手指都纤细干净，每个指甲都被仔细修剪打磨过，指尖平滑整齐，指缝里也干干净净。

    摩尔仅剩的那只眼睛散发着红光，他不满的大叫：“拉斐尔，你给我下套！我根本不想动这个子的！”

    拉斐尔说：“这是卡林杉的规矩，亲爱的。你碰到哪个子就要动哪个子。”

    摩尔烦躁极了，抓了一把乱蓬蓬的头发，然后摸着自己的一只角，骂了句粗话：“真是垃圾规定！这样的话，我这骑士走哪里都是送啊！”

    拉斐尔靠在椅背上，说道：“那就让牺牲产生价值，守护你的密斯特拉，或者冲着我的希瑞克来。”

    邪念走到桌子前，看着棋局。

    摩尔大笑一声：“看看是谁来了！我在外面帮过你一次，现在我们扯平了，大佬。”

    邪念觉得他满口街头黑话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他觉得游荡者出身的阿斯代伦肯定也会感觉很亲切。转头一看，阿斯代伦却匆匆的看了一眼拉斐尔，然后马上把目光转开了，面对摩尔时却皱了下眉头。他马上明白了，游荡者是阿斯代伦想拼命抛开的过去……他不会喜欢和街头的人打交道的。他渴望的，大概是拉斐尔那样的贵族生活。

    想到阿斯代伦的过去，邪念突然心疼起来，眼神暗了一下，伸手拉住阿斯代伦。

    摩尔咧着嘴，几乎把整个上排牙齿都露出来了，红艳艳的瞳仁在黑色的巩膜上神采奕奕，他起着哄：“啊哟，啊哟，小情侣，你们这些大人们！大佬，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你得帮我。你会不会玩枪板棋？这是我第一次玩。”

    邪念真挺喜欢摩尔这个提夫林小鬼精的。

    他走了几步，双手按在桌上，似是要和摩尔说话，却意外的碰到了棋盘，撞倒了拉斐尔的棋子。

    “意外，意外！”邪念装作惊讶的退了一步，双手张开，表示歉意。

    摩尔大喜，兴奋的把骑士往前推进一步，吃掉了拉斐尔的希瑞克。

    拉斐尔看邪念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整个吞了。

    “卡林杉的规矩！”摩尔得意洋洋。

    拉斐尔咬牙切齿的维持着脸上的那个笑意，对摩尔说：“好，干得漂亮！看来我给你的提议是对的——你会考虑我们之间的交易的，对吗？”

    摩尔看了拉斐尔一眼，说道：“拉斐尔，你已经输了！至于你的提议，我会再考虑的！”说完从椅子上跳下来，蹦蹦跳跳的走到中央烤炉的区域，对烤在上面的血肠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拉斐尔看着摩尔的背影，浮现出一种势在必得的表情，然后转头看向邪念，叹道：“可爱的标本！他像是一颗红艳艳的苹果，乞求着人的采摘，是不是？”

    “他当然作弊了，”拉斐尔直勾勾的盯着邪念，似乎在说，作弊的人还有你，“不过那正是他的魅力所在。”

    “你倒有闲情逸致，拉斐尔。”邪念笑着，“千里迢迢跑到幽影诅咒之地来和提夫林小孩子玩游戏。怎么，阿弗纳斯容不下你了吗？”

    拉斐尔自信的张开双手：“摩尔的事不用你担心，他依然拥有选择仅剩选项的完全自由。”

    邪念琢磨着他复杂说辞所代表的意思——这是他另一个讨厌贵族的理由，他们说话总是不好好说，要解析他们华而不实的修辞和拐弯抹角的暗示，又会耗费不少他可怜的脑细胞。九狱在下，他的头已经又疼起来了！不知道是被拉斐尔身上的硫磺味薰的，还是和他谈话本来就让人生厌。

    拉斐尔却没再消耗邪念的脑细胞，他丢开了还在琢磨他的话的邪念，转向了阿斯代伦：“现在我们来谈谈——你，阿斯代伦，我想你有事想问我。”

    阿斯代伦看起来很期待，但是有一种难掩的不安，他说：“没错！我有个提议要给你。”

    拉斐尔突然笑起来：“提议？如果你想品尝我鲜血的滋味，小吸血鬼，务必考虑再三。我的血可比飞龙威士忌要热辣得多。”

    拉斐尔无疑也是非常具有男性魅力的那种类型。但是和卓尔浑然天成的魅、阿斯代伦精湛卓绝的技巧都不同，他的魅力像是一杯极烈的阿弗纳斯烧酒，只消靠近便几乎醉倒，而若是气氛适宜，那烈酒便像要烧起来一般，引得人混身燥热。

    在拉斐尔说话的时候，那种魅力铺天盖地的散发出来。他故意的，邪念皱起嘴巴想到，他绝对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的魅力，还那样像开屏孔雀一样抖落着自己的荷尔蒙，这只可恶的来自地狱的雄孔雀——邪念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魔鬼这个词本就在他心里敲响了警钟，而如果和交易这个词放在一起，那更是危险万分。他看到拉斐尔的每一刻心里都在警铃大作，但是厌恶拉斐尔如他，也不得不承认拉斐尔确实……魅力非凡。嗯，好像那些来自九狱的硫磺味也没那么讨厌了。

    阿斯代伦也很讨厌拉斐尔这样说话，他的声音低沉、危险，但是带着勾人的魅力，像是混着剧毒的上好烈酒，明知有毒，也忍不住想让人尝一口。他很不喜欢这样乱散发荷尔蒙的拉斐尔，尤其——阿斯代伦狠狠看了邪念一眼，尤其在邪念旁边！邪念勾引起来那么容易，难度基本上是零，这个红皮肤的魔鬼怎么可以在邪念面前这样，表现得像个乱开屏的雄孔雀一样！他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的几个晚上邪念和拉斐尔滚在一起的画面了！

    他有点生气，无论为拉斐尔的魅力，还是他调侃的语气，他拉下脸：“这是个很严肃的交易，魔鬼！”

    拉斐尔优雅的摊开一只手，示意他继续说，自己正在洗耳恭听。

    阿斯代伦说：“我的前主——有个人，很久之前在我的背上刻下了地狱符文。我想知道上面的内容具体是什么。”

    拉斐尔扬起了头，似乎若有所思：“嗯……”

    邪念咬了下舌尖，刺痛和血液的甜腥让他短暂的清醒起来，从那些硫磺味中解脱出来。他往阿斯代伦身边靠了靠，吸着他身上佛手柑的香气，想用以对抗拉斐尔身边铺天盖地的硫磺味。

    “不许耍小聪明，拉斐尔！帮他就是了。”虽然要邪念自己说，他真不想和魔鬼做交易，他宁愿等到了博德之门，去问那里的法师。偌大的博德之门，肯定有人懂得上古炼狱语。即使真的找不到，深水城这个学者之乡，肯定有大把研习上古炼狱语的法师。但是，既然阿斯代伦已经决定做这事了，自己只好决定帮他，并敲打一下拉斐尔。毕竟这是阿斯代伦的决定。

    拉斐尔表情深不可测：“对你的主人而言，这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不过到底是一封情书、一个警告，还是一份所有权契约呢？我可以把所有血淋淋的细节都说给你听。但是你要先为我做一件事，我要考虑考虑，然后再回来找你。”他明明是在和阿斯代伦说话，眼睛却盯着邪念。抑扬顿挫的男低音配合着恰到好处的动作，眼神似笑非笑，似乎打定主意要把邪念溺死在他精湛的演讲技巧，和不可抗拒的火狱一样热烈的男性魅力里。

    邪念嘴角都抽搐了，如果不是拉斐尔和别人说话也这个腔调，他简直怀疑拉斐尔在勾引自己。

    阿斯代伦很急：“考虑考虑？这事关重大，魔鬼！到底什么时候？”

    太心急了，和人做交易不能这么心急，尤其是和魔鬼。邪念低下头，拉住阿斯代伦的手，轻轻捏了捏那只漂亮的手，给他坚定的支持。我会帮你的，无论面对什么，我会帮你。我想让你开心。

    拉斐尔看到了邪念的小动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丝毫不令人惊讶，小吸血鬼。我知道你会乱脱你的衣服，非常符合你的风格。”

    阿斯代伦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邪念紧紧握着阿斯代伦的手，对拉斐尔硬梆梆的说：“说话放尊重点，魔鬼。”

    拉斐尔笑起来，修剪得干净整洁的手指抚摸着下巴：“而且，看来你的老本行并没有生疏，小衍体。你根本不知道你傍上了一条怎样的大腿，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说完深深的看了邪念一眼。

    邪念听他越说越不成话，起了几分火气，大喊一声：“拉斐尔！我警告你！”

    拉斐尔笑得轻松：“好了，玩笑话不多说。听着——我有帮你的动力，阿斯代伦。伤疤通常讲述精彩的故事。而我觉得你的故事会格外跌宕起伏、精彩绝伦。我们会很快再见的。”

    他说完这句话，啪的一声消失了。

    阿斯代伦气得全身发抖。邪念抱着他，说道：“没事，没事了，阿斯代伦，别把一个魔鬼的话放在心上。”

    阿斯代伦对着拉斐尔消失的地方咆哮：“该死的魔鬼！滚回地狱去吧！”

    邪念安慰了好久，阿斯代伦才平静一些。

    邪念走到一楼大厅的中央烤炉，猪后腿、整鸡、rou串、血肠在碳火上烤着，发出滋滋的响声；旁边的吧台上烧着热红酒，冰桶里镇着博德冠军和火狱威士忌。食物的香味抚慰了他们在幽影里跋涉良久的身体。

    “别生气啦，吃点东西，好不好？”邪念摸摸阿斯代伦漂亮的卷发，然后凑近他的耳朵，“晚上给你吸我的血，不要生气嘛。”然后用耳尖蹭蹭阿斯代伦的脸颊。

    阿斯代伦接过一只烤鸡腿，忿忿的咬了一口。

    邪念看见隔着半个吧台，摩尔正开心的嚼着猪rou血肠。他还很小，坐在高脚凳上，两只小腿悬在半空一晃一晃，尾巴也在半空摇摆着，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嘿，摩尔。”邪念坐过去，和他打招呼。

    “刚才的策略不错啊。”摩尔得意的笑着，还在为刚才与拉斐尔的枪板棋胜利而高兴，“如果你我一起想办法，我敢打赌，我们一定能在博德之门赚到大钱。”

    邪念看着他额头上两只稚嫩的角，还有笑的时候露出的两颗小虎牙。他侃侃而谈的时候看起来自信非凡，稚嫩的感染力和人格魅力已经初见端貌。这孩子人小鬼大，以后八成能在博德之门的街头混得风生水起。他心里滑过这个念头。

    “——不过，拉斐尔已经提出要和我搭档了。而且那个交易似乎比跟你的命运绑定在一起要好得多。”摩尔继续洋洋得意的说着，两只小腿在空中晃着，尾巴像心情信标一样在身后甩来甩去。

    邪念眯起眼睛。

    “孩子，我提醒你。”平心而论，邪念觉得自己面对小孩时真的算不上爱说教的。相反，他是非常招小孩喜欢的那种不那么无趣的大人。但是他喜欢摩尔，他还真不想看着摩尔跳进一个大坑里，然后自己无动于衷。这不是小偷小摸这种性质的事情，那种事他说都懒得去说。这不一样，这是在和魔鬼做交易。

    “我不是孩子！别把我当小孩！”摩尔不满的大喊起来，“我的年纪很早以前就算成人了！”

    邪念看着脚还够不到地面的摩尔，深吸一口气：“我劝你离拉斐尔远一点！他的交易都是笑里藏刀！”

    摩尔耸耸肩：“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比一分钟前更相信他了。”

    邪念咆哮道：“他给了你什么建议？我提醒你，拉斐尔是个真正意义上的魔鬼！你在拿你的灵魂做赌注。一旦失败，你就别想回头了！到时候，我只会在你小小的坟前开香槟！啊，年龄只有两位数的提夫林小鬼，死于自大，真是可悲。”

    摩尔反唇相讥：“说得好像你多干净似的！邪念，你又和他怎么说的？可别说你们只是坐下来，像老朋友一样亲切的交换见闻，然后下了一局枪板棋。你们也在谈交易，我知道！你们交易的内容又是什么？”

    邪念危险的露出牙齿：“小子，我不是你，我才不和魔鬼做交易。”

    摩尔尾巴得意的摇晃了一下，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那真可惜。如果我能跟神明和脑子里的蠕虫做交易，那跟任何人都可以。”

    邪念怒极反笑。这小子太自以为是了，他真的以为他可以凭自己的小聪明从魔鬼手里得到好处吗？

    摩尔说：“听着，你救了我们。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大佬，我至今仍然感谢你。但是你离开之后，赛夫洛就没了勇气，直接放弃了战斗，要是我就不会。”

    邪念说：“赛夫洛有自己的考虑。当然，我没说他不是懦夫。”

    摩尔哈哈大笑：“大佬，我喜欢你的刻薄。”

    邪念勾了勾嘴角：“我也喜欢你足够犀利的言辞，小鬼。”

    摩尔说：“但是——现在，没了林地，没了钱，没人带我们去城里。我是不会让我的人被幽影吞噬的。我不是赛夫洛，我不会放弃斗争。而最终也许我会答应交易，也许不会。但无论如何，都是我深思熟虑后自己的选择——这是，我的，决定。不是魔鬼的，也不是你的。”

    邪念大声说：“这不是你偷个神像，或者摸几个戒指那么简单！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摩尔黑色的巩膜里，红艳艳的瞳仁一闪一闪：“得了，大佬，我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担心你自己吧，脑子里有蠕虫的可不是我。”

    邪念愤怒的盯着他，然后转身就走。

    该死的小鬼，自大的小鬼。想到摩尔在空中得意摇晃着的尖尖的尾巴，邪念咬牙切齿，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说到底，这关他什么事？

    也许他真的变成好人了，看到这孩子要犯一个自己承担不起后果的严重错误，终是起了同情之心。但是想起摩尔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他依然火冒三丈。他不记得自己在摩尔这个年龄的时候在干什么了，但他怀疑摩尔可比同年龄的自己要机灵的多。他只能寄希望于摩尔有他自己想的那么聪明，聪明到能和从魔鬼的交易中全身而退。

    邪念忿忿的咬了一口烤猪后腿，盯着噼啪作响的烤炉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