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例外与前提
44.例外与前提
醒来时无风无雨，像是刚过清晨，未到日出。 伊芙刚睁开眼，看到凌乱的床榻就爬起来，她头脑清醒，记起凌晨时分所有的对话。 女孩踩着被子趴到窗口，乌云阴沉沉的，但暴雨未来。 时针未到“8”，她醒得很早，床上没有其他人。 是她混乱中的臆想吗？ 伊芙低头，被随意切割的宝石拼凑成崎岖的形状，金链坠着它，安稳地挂在脖子上。 斯内普走了吗？她一点也没察觉？ 伊芙套上睡裙，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手还在门框上撞了一下。 她轻呼了一声，揉着手腕，赤脚站在客厅里。 一个黑色的人影缩成一团，在厨房的一角，她来回看了几眼才发现。 “教授。”伊芙走过去，确信昨夜与今日不是自己的梦境。 斯内普回身，站起来时她不得不再次仰视他。 男人站在那儿，眉目平淡，眼珠往下转了转，语气稀松地问：“睡得好吗？” 伊芙低下头，赤裸的双足对着他干净的黑色皮鞋。 有些局促。 斯内普居然在给小猫添水和猫粮。 小虾十分优雅地晃着尾巴走过来，一副吃饱喝足的姿态，黑色的爪子踩在她的脚上，叫了两声就躺下翻肚皮了。 斯内普在照顾她的猫。 伊芙心中飘出一种十分不安的满足感，他在照顾她的宠物，用一种主人的姿态，和她的猫咪和谐共处。 即便作为一只暹罗，小虾会自然地相信任何陌生人，但它对于食物很谨慎。 因为mama和伊芙一起训练过它，教会猫咪不要随意饮食，以免吞下含有魔法效用的东西。 是因为斯内普身上……有她的味道吗，猫咪才会全然放下警惕进食。 “你在想什么呢？”斯内普背过手，微微弯下腰来，用一种很亲近的姿态与口气，拖长的尾音对她来说是一种引诱。 伊芙总觉得他下一句会说出某个含情的称呼，就像在床上那种。 “小姐。” 斯内普只是这样说。站在她的客厅里，几个小时前刚刚同她在床上厮缠过，现在用这样脉脉含情的眼睛，只是说。 “小姐。” “您不用回学校吗？” 伊芙见他穿着整齐，昨晚弄皱的衬衫和袍子也都整理干净。 斯内普不说话，把猫咪捞起来，牵着她走到餐桌旁。 女孩才发现桌上放着备好的早餐，两个餐盘放在一起，斯内普那盘他已经吃过了。 斯内普在她旁边坐下，十分自然地顺着猫咪的猫，大手一路摸到猫尾，小虾也没有一点反抗。 “吃吧，我明天才回去，代课的药剂师会上今天的课。” 伊芙心中不安，当她再一次坦然接受死亡的凌迟，斯内普却又庇护她免受痛苦。 仍然是出于教师的责任感吗？ “我是不是应该回去上学？”伊芙挑了块香肠开始吃，她讨厌那些豆子和干酪。 “你还没考O.W.Ls呢。”斯内普提醒她。 “那我要重新读五年级吗？” 茶色的眼睛对着他，斯内普挑起左边的眉毛，答案不言而喻。 “我不想上学了。”伊芙迟疑着说，但她又很怕斯内普不赞同她幼稚的决定。 “可是不上学就看不到您了。”这是她难以抉择之处。 斯内普无声地笑了。 伊芙很想听到他的建议，抓着餐叉等待他开口。 而男人只是帮她捋顺头发，“如果不想回去，就不要去做，这是……你的人生。” “可我无法预测我以后的人生，我想要的答案无法在我的掌心揭晓。我应该这么选择吗？” “选择你喜欢的，好吗？”斯内普眼神坚定。 伊芙把手放进他的掌心，小心翼翼地同他扣上十指。 “您不再为我做的事而生气了？”伊芙握紧他宽厚的手掌，小手被整个包裹起来，“我可以，常常见到您吗？” 斯内普带着她的手按在她胸口前，下面就是她鲜活的心跳。 年轻的孩子，总是期待自己的爱被接纳，得到等同付出的回报。 但她总是羞于开口，除非酒醉情热，才敢吐露真言。 伊芙的小猫在斯内普怀里翻身，四脚朝天露出柔软的肚皮，斯内普觉得她也像只轻信于人的猫咪。 漂亮、矜贵，宝石般的眼睛总是将珍贵的感情全都蕴含，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言语暗藏心中，但孩子的心意写在脸上。她像猫儿一样袒露柔软的身体，除却想被抚摸，还有什么？ 她的爱纯粹干净，远，不会去想一年后她会何去何从，近，只看明日还能不能得到这番爱抚。 “你很贪心，女孩。”斯内普松开她的手，含着浅浅的笑撑头看着她，暧昧的眼神表明他的确在考虑她的话。 “我们该以什么身份常常相见？”斯内普在等她说服他。 家养的小猫不懂得何为爱侣，何为夫妻。 色彩单调的世界里，也许只有一种关系。 “朋友？”伊芙试探地问道。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笑意只从他眼中漫出来，几乎没被察觉。 伊芙看见他慢慢提起嘴角，一时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了。她不够尊敬她的教授，还是把他们的关系划得太近？ 斯内普的笑让她无地自容，低下眼去不敢再看。 “没错——”男人刻意拉长声音，她羞红的脸已经不肯让他看见了。 “对不起，教授。”伊芙轻声说。长睫遮住眼中的失落与羞涩，只露出咬得泛白的嘴唇和尖细的下巴。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斯内普继续说下去，“此刻我头脑清醒，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一位教师无论如何不应该和学生发生亲密关系。更何况，小姐，你还没有成年。” 伊芙赤脚还踩在地上，抓着餐具的手指一根都不敢动，怕发出一点声音，流露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很害怕，很难过，想躲回房间里埋头大哭一场。因为斯内普下一句就是同她真正的道别。 他们会划清界限，不再是师生，也做不成熟人，再不会通信往来，不会见面。 “是的……教授。”女孩声音哽咽，几个单词像石块一样好不容易吐出来。 斯内普轻叹了口气，在靠背椅上坐直了身体，威严而不可亲近。 他交叠的双腿放下来，以一种包容的姿态，双膝分在两边。 “我的意思是——如今没有任何咒语蛊惑我们的心神，我们唯一需要做的，是看清自己的心意。” 她漂亮的小暹罗自在地在斯内普怀里打盹儿，而她看着那洁白的皮毛，小小的心脏也像覆上了薄绒。 “我无法容忍，我和自己的学生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关系。但破除契约以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我会负责的前提下发生的，你明白吗？” 女孩抬起头，想起上一次他们坐在这个客厅里，斯内普也是用这种期望她回答的眼神。 但她不知如何回答。 “我们会如你所愿，常常相见。但我所想要的，不是纯真的思想，美丽的面孔，与契合的身体。我会选择新的道路，阻止黑魔王归来。” “我的选择，我的决定，以你为前提。克琅奇小姐，我想要的是，你能活下去。” 她是被哄到想撒娇的猫咪，身上的毛被顺来逆去地摸，心脏柔软到不堪触碰，光是跳动就会融化。 斯内普两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伊芙却莫名觉得他捏住了自己的喉咙，掌控着她的呼吸。 西弗勒斯·斯内普。 你不是狡猾的卧底，黑魔王的爪牙，正邪莫辨的食死徒，对所有人恶语相向的斯莱特林院长。 伊芙想——你就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想搞点变态的结果写了好几天纯情的dT-Tb后面应该可以随意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