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叫我摸摸，看有多想

    棣州一事亟待解决，沈清焰一行原本是想明日出发。奈何天不遂人愿，第二日一早便下起雨来。

    她被那淅沥的雨声吵醒，从床上起身，揉额道：“来人。”

    “来了，”平官另领了两个小丫头，打点了热茶、痰盂、汗巾等，一溜儿悄声进来，她捧了茶盏递上“公主先醒醒神。”

    沈清焰接了，问道：“外头下雨了？”

    “是，四更就开始下了，我方才瞧见外头都蓄了积水，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嗯，”沈清焰答应着接过茶盏，又笑道，“本宫果然没看走眼，你是仔细。”

    “公主快别说笑了，奴婢笨嘴拙舌的，幸而鼓儿jiejie同李嬷嬷交代地仔细罢了。我先伺候公主起来。”

    沈清焰起来用了早膳，方过书房去看棣州呈上来的公文折子。雨季水位上涨，棣州又处凹地，海口一经冲破便难以抵挡，竟是将整个棣州淹了个三分之一去。

    她正头痛着，平官进来研磨，轻声道：“梨花苑的柳侍君感了时疾，发高热呢，公主可要去看看？”

    照往日里鼓儿是没甚闲情去禀报这些小事的。也就她刚进府，心思又细，才能将这些大事小情都看在眼里，原也是好意。

    沈清焰却照旧敛眉道：“本宫去作甚？本宫又不是大夫。”

    “是，主子这里已是公事缠身——”

    “是他那边来人烦你了吧？”柳桓那行事作风，她清楚的很。

    “……是。”

    “都不用理。”

    “奴婢明白。”

    平官方才出去，片刻后，鼓儿又在廊下道：“公主，奴婢有事禀报。”

    “进来。”

    鼓儿推门而入，一方折好的帕子便呈在她面前，“白府送来的。”

    自宫宴后沈清焰便再也没有同白楚年有过联系，她料想他在相府的日子不会好过，这方帕子恐怕也是费尽了周折多方辗转而来。

    她将那素绢拎了展开，被雨水洇湿的字迹勉强看得清楚。

    鼓儿垂首站在一边等她说话，沈清焰沉吟了下方道：“去十里码头，你跟着。”

    “是。”

    雨依旧下着，甚至有愈渐磅礴之势，湿气氤氲着，湖面上像是起了大雾，整个十里码头空无一人，只有一叶孤舟泊在渡口。

    沈清焰刚走至岸边，便有一个箬笠蓑衣的人转出甲板来，他抬起头恭敬地对着来人行了一礼。

    是子檀，沈清焰迈步上船，后对他道：“松开绳索，你二人都不必跟着。”

    “是。”

    船上的帘幔被风吹起，沈清焰掀帘而入，衣袂翻飞间已是被人一把拥住。她抬抬手，覆上男人的背，轻声道：“我来迟了。”

    白楚年将脸埋进她颈窝，她身上还带着外头的湿意，却是令人安心的熨帖味道，熏得他鼻头发酸，“我听说你要去棣州，便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沈清焰将人拉开，握着他双手笑道：“棣州事出紧急，若不下雨，今日还真就启程了。”

    男人红着眼眶，“那还多亏今日这一场雨了。要不是我托子檀给你送信，你是不是再也不会见我？”

    她轻叹一声，无奈道：“我自是有千万地想见你，也想着捎信与你，可……可若是叫你母亲发现了，”她心疼地望着男人“我自是无虞，你在相府如何自处呢？”

    “我……可我只念着你……”

    “我又何尝不是，”沈清焰端出一副内疚不已的模样，“是我对不住你，明明说好要娶你……眼下却……”

    “皇命难违，这怎怨得了你呢？”

    “唉，”女子只是叹气，却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定定看向他，“你等等我，楚年，虽说我现在还只是个没大用处的女人。但哪怕只为你，我也愿意拼命去争上一把。”

    白楚年先是不解，而后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

    “历代身居高位者未尝没有这样的先例，只要我能登上那个位置，又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呢？”

    “话虽如此……但一旦败了，岂不是……”男人担心道。

    “即便我不争，独活百年，可身边没有你又有何意呢？”

    “你竟是……愿意为我……”

    沈清焰重新将他拥进怀里，“成了，我为帝你为后，不成，大不了是一死。”

    “好，”男人似乎也被她鼓舞，目光逐渐坚定道：“既如此，我愿嫁与三公主。虽然不定有甚大用，但好歹能同你互通点消息，以备不时之需。”

    女子抚着他后颈，哄他道：“嗯，你有这心便好。不过那沈清澹性子暴虐，你嫁过去以后，事事定要顺着她，哄得她开心，再说取得她信任的话。这不单是为我，更是是为着你自己。”

    她面上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抵上他的额柔声道：“为着你在三皇府的日子能好过些，可别惹怒了他。”

    “我知晓……”男人悲伤不能自已，泪珠自脸颊滑下。

    沈清焰便去啄那泪珠吮了，又舔弄着泪痕往上去吻他的眼，呢喃道：“别伤心，信我，终有一日你我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一处……”

    男人躬身低头承着她的吻，后来干脆将她抱起，托着她的臀，叫她跨坐在自己腰间，也用嘴去寻她的唇，“我信你……”

    两人的唇一挨上，女子便伸舌探进他口中，她像是被点燃了般在他口里攻城略池，又含着旖旎的水声问他道：“想我吗？”

    “……想”

    “我不信，”她伸手向男人腰带，伏在他耳边咬字清晰道：“叫我摸摸，看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