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布兰塔亚（剧情）

    史崔尔的坐姿十分克制，即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脊背也依然笔挺，两条长腿交叉，随意挥了挥手：“诸位，请坐。”

    众人僵直身子，有些不自在地坐下。

    史崔尔并不在意这些，他转动摆弄着食指上的玺戒，开门见山，将计划和盘托出：先前一行人在苹野挫败掮客团，史崔尔已派人打听到其中的小头目塔利安在那之后不知所踪。利用这一点放出风声，就说已经抓到了塔利安，而他为了减轻罪责，将孤叶镇中的据点招供，不日就要进行清算。如今叫众人来便是想制造一个破绽，逼得狗急跳墙的盗贼们现身干一票大的。

    他们早就想为布瑞报仇，奈何没有线索，如今听史崔尔这样说，邓肯主动开口：“您对外可以声称是我们抓到了塔利安。“

    史崔尔看向莉娜和泰妮：“二位意下如何？”

    莉娜无言颔首，泰妮亦是点点头：“自当效力。”

    史崔尔对于破绽究竟如何实施也已有了想法。他提出离孤叶镇不远有一个智慧牧师的墓xue，这位智慧牧师名叫布兰塔亚，生前供职于教团，对于矿石、机械以及黯月都颇有研究。将行踪散布出去，众人因抓贼有功获得赏赐，仇敌当前，目的地人迹罕至，又有财物诱惑，不信盗匪不动心。

    邓肯不自觉地摸摸脖子，他的视线扫过众人，尤其在莉娜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商量了些细节后，他们分头行动。史崔尔借出大批财宝不避旁人地装车，几人招摇过市，特意去了城西的石之声酒馆一趟。

    今日小山不在，倒是皮克曼端着酒杯肆意畅饮。他见到几人，忙上来打招呼：“哎，邓肯兄弟，上次接人的事多亏了你们了。”

    邓肯便与皮克曼攀谈起来：“这也没什么，本来就是顺手的事情。上次去一趟我们的收获可不小呢，还抓了一个什么小头目，在领主那里领了好大一笔赏钱。”

    皮克曼面露羡艳之色：“祝贺你们的好运气，我要是能像你们一样有本事就好了。”

    邓肯拍拍他的肩，笑道：“领主一高兴还赏了个差事给我们。小山呢？我们正从北门出去，顺路来和他告个别，等回来再来和他喝酒。”

    “他父亲近来身体不是很好，他着急上火，这不，出去想办法去了。”皮克曼摇摇头。

    一直沉默的莉娜此时开口：“老山还没好起来？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哎，老山近来噩梦连连，总是说胡话。先前寻来的草药师无法做出诊断，只说他先前受了惊吓，又劳累过度，给他开了些安眠的药。眼见着他的身体渐渐衰弱，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皮克曼摸着胡子，有些惋惜。

    邓肯与老山也有些交情，闻言一阵黯然：“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找找看有没有牧师或者正经的医生来看看的。”

    “那就太好了！有劳你费心了，邓肯兄弟！”

    又是一番寒暄感谢，仔细问了老山的症状后，几人告别。

    马车已经候在门外，车厢顶部捆了许多箱笼。他们上车时不经意露出车厢的内景，史崔尔正端坐其中。

    他笑着向送至门口的几个矮人挥挥手，玺戒闪闪发光，十分矜贵。

    马车缓缓驶出孤叶镇，史崔尔这才压低了声线：“我怕只是财物不够他们动心，还是亲自走一趟为好。”

    扎洛维奇家的小儿子，这诱饵未免太大了。

    －

    荒凉的山坳之中，布兰塔亚的墓格外醒目。那是用白色建材筑造成的一座塔楼，经过多年的风霜已经坍圮破败，还是能看得出来，它刚刚修建完成时足有三层高，在当时一定使盗墓贼十分垂涎。

    邓肯咂了咂嘴：“这么漂亮的建筑，真是浪费了。”

    泰妮望着这座坟墓，如梦初醒：“……我们现在是要进入别人的墓xue里面去？这样算是盗墓吗？”

    见她略有不安，莉娜轻拍她的脊背，史崔尔落后一步：“只是对布兰塔亚的生平进行一些研究，只要不带走什么，就算不上是盗墓。”

    他们登上塔顶找寻入口，没料到已有两只狮鹫在此筑巢，露天的圆形平台堪堪能够承托它们的躯体，体型大小可想而知。

    好在经过几次任务，三人已有了默契，邓肯巨剑当前，莉娜演奏起鲁特琴，泰妮则是在队友的掩护下射出魔法飞弹。

    史崔尔倒是第一次与他们并肩作战，只见他搭弓射箭，箭矢之中似乎蕴含着自然之力，在穿透狮鹫的翅膀后涌出藤蔓，它疯狂生长，攀住最近的建筑，将狮鹫拉下天空，成为众人的活靶子。

    轻松解决两只狮鹫，泰妮在狮鹫巢xue里找到一个光秃秃的球状物。她拿出先前史崔尔送的珍珠，鉴定出这是一个失去法力的法球。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个随葬品，不知为何流落至此，泰妮将它仔细收好，准备带去坟冢之中归还。

    他们沿着楼梯下到二层，这层拥有一个金属平台，上面雕刻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圆形花纹，史崔尔能认得出来那花纹代表着新月与黯月，至于拱卫在它们周围的，应该是一些星辰。

    泰妮伸手拂去花纹上的灰尘，灰尘之下是一块玻璃，她隔着玻璃向下观瞧，下面黑黢黢的，看不清究竟如何。

    “没事，你们先看看，如果找不到入口，我有办法兜底。”史崔尔语气轻松。

    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下行的入口，在邓肯暴力破坏了一扇通往外界的大门之后，史崔尔掏出一个流光溢彩的奥术炸弹，想要强行突入。

    泰妮吓了一跳，连忙阻拦，在她的认知中，这样进入别人的坟墓已经很不礼貌，更别提暴力损毁。她急中生智，从背包里摸出那个光秃秃的法球，按在花纹上。

    只听得＂咔哒＂一声，周围的地面旋转着退去，四人慌忙挤到唯一一块落脚处，此时脚下正踩着的这块地面也开始缓缓下降，他们不得不抱着彼此稳定身形。

    在黑暗中，人对时间的流逝并不是那么敏感。也许只是过了一会儿，又也许过了很久，机械运作的响声停止。史崔尔轻轻扶了下泰妮的肩膀，泰妮这才发觉自己一直紧抓着史崔尔腰间的衣物，将那块昂贵的布料攥得皱巴巴的。

    她正想说什么，周围渐次亮起火光，映照出四尊巨大的雕塑。它们姿态不一，面前的供桌也都分别摆着不同的东西，看起来并不是任何一位神祇，衣着倒像是学者打扮。分布在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个方向，除此之外，正南方是一扇大门，看来棺椁就在门内。

    邓肯从西北处雕像的怀里抽出一本书籍，就连最为博学的泰妮也看不懂里面写了什么。

    众人只得四散寻找线索。

    泰妮兜兜转转，从西南方雕像前供桌上的手形雕塑中抠出一颗眼睛形状的宝石。就在她自作聪明地透过宝石想要一览这本天书的真相时，发现那颗眼形宝石除了将自己原本眼睛的视线遮挡住，什么也做不到。

    一筹莫展之际，泰妮故技重施，拿起方才嵌在平台上的法球，通过＂拿着钥匙找门＂这样的笨办法，看见个坑就把法球放进去试试。

    又一次的瞎猫碰上死耗子，南方的大门上正有一处凹陷与法球契合。门上的浮雕缓缓变化，扭曲拼凑出一行字：＂将供奉之物归还，智慧冠冕自现于东北。＂

    众人一齐看向东北方，那里的供桌空空如也，难道竟然这么简单？

    几人又是一番忙活，将书籍与眼形宝石放回原位，至于东南方的圆形木架台，史崔尔福至心灵，拿起门上的法球往那轻轻一放，果然立刻出现了机括的响动声。

    正在他们满怀期待地看向东北方向的供桌之时，原本承载他们下落的平台倏然升起，在那之下，是一具巨大的机关盔甲。

    它发出机械的声音：＂哈哈！为了伟大的布兰塔亚！肃清敌人！＂

    是陷阱！！

    无路可逃，众人抄起武器，再现他们默契的配合。

    只不过这次邓肯没有掩体可以躲藏，作为距离最近的人，被机关盔甲打得几度濒危。好在他带了足够多的治疗药水，莉娜也在奏响战歌之余竭力为他恢复伤势。

    战歌激昂着心神，泰妮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躯体里咚咚直跳，她用杖尖瞄准机关盔甲，一簇火焰精准地从头盔的空隙中钻入，在它体内爆裂。

    它的声音变得一顿一顿的：＂……伟大……的……布兰……塔亚……＂

    莉娜趁胜追击，拧紧弓弦射出弩矢，弩矢卡入铠甲的关节连接之处，它身上顿时爆散出蓝紫色的电火花。

    可机器毕竟是机器，对于生物来说的致命伤并不影响它的动作，它猛然抬头，头盔黑洞洞的眼部射出两束激光。史崔尔挽弓连发两箭，迅速蔓延的藤蔓暂时牵绊住机关盔甲的剑刃，邓肯和莉娜得以逃离被破坏的地面，获得喘息之机。

    此时泰妮满心只想着机关，将先前归还的眼状宝石再次取下，期望能终止这场战斗。但它只是躺在她的手心，什么事也没发生，机关盔甲依然将自己的长剑挥得虎虎生风，她盯着手心中的宝石，感觉它眼中尽是带着嘲讽的笑意。

    邓肯惨叫：＂你在做什么？！快再用用你的那个什么火焰在它身体里爆炸那一招！！＂

    泰妮摇头甩去脑中的挫败感，举起法杖，盔甲正盯着邓肯砍杀，她看准时机射出火焰，在战歌的尾声中，火焰将盔甲的背部熔出一个大洞，无数蓝紫色的电火花从破洞涌出，不断发出滋滋的响声。

    头盔迟钝地转了180度看向身后的泰妮，她有些忌惮地紧握法杖，盔甲内部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再也维持不住人形，金属相互碰撞着坍缩下来，散落一地。

    头盔滚到泰妮脚边。

    见它彻底没了威胁，邓肯捂着伤口走近：＂难道这就是智慧冠冕？＂

    这时头盔忽然说起话来：＂我是个屁的智慧冠冕。＂

    它的通用语十分流畅，不是先前听到的那种机械之音，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在说话。在众人不知是否该防备之时，它再度开口：＂我竟然被你们这群没脑子的蠢货给打败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泰妮再度掏出珍珠，想要对它进行鉴定。

    头盔剧烈地摆动起来，它似乎十分不耐烦听他们的愚蠢猜测，直接公布自己的身份——它声称自己就是传说中伟大的布兰塔亚——的意识体。

    布兰塔亚生前服务于教团，致力研发机器人，但机器人的行动十分迟缓，无法作为武器或是工具使用。当时唯一的解决方法是移植活人的意识，这意味着每生产一个机器人就要杀掉一个活人，有悖于研发的初衷，且有许多风险，研究因此停滞不前。在布兰塔亚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之时，他为自己打造了这副躯壳，在坟冢之中静静沉眠，直到他们的到来。

    哦，自然，这之间也来过其他人，不过在头盔不怀好意的笑声中，泰妮认为他们多半已经给布兰塔亚的rou体陪葬去了。

    这种技术太过超前，身为智慧牧师的布兰塔亚也有计算出错的时候。当他在盔甲中苏醒之时，发现自己失去了许多知识——当然，他并不知道那究竟是知识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坚称自己失去的是知识。

    承载意识体所需的能量太过庞大，头盔除了保留下他的个性（还有那张不怎么有遮拦的臭嘴）之外，再没有其它。

    邓肯身上的盔甲沾满了他自己的血液，听到这里，他恨恨道：＂多个脑袋讲话我们这可不缺，放进博物馆展出倒是能发财。＂

    头盔在地上拱动扭动着，碰得地面哗啦哗啦响：＂谁说的谁说的，虽然我的大部分知识随着rou体消亡了，但也有一小部分保留了下来，不管怎么样，你们是第一个打败我的人，智慧冠冕自然也就归属于你们。＂

    它这次有所收敛，不满的言语终于放低了音量：＂唉，我居然被你们打败了。＂

    泰妮受不了头盔制造的动静，弯腰将它从地上捡起。

    邓肯与它积怨颇深，忍不住呛声：＂那你为什么不设计个迷宫，做个十七八个机关保护智慧冠冕。＂

    布兰塔亚如果这么做了，以他们今天的表现来看，怕是真要成为随葬者之一。

    头盔在泰妮手中震动，声音颇有些义愤填膺：＂我生前也做过冒险者，早就烦透了那些曲里拐弯的迷宫，没完没了的解谜？真正的挑战，应是明刀实剑的战斗！！＂

    泰妮闻言，将头盔夹在臂弯里鼓起掌来。

    众人哭笑不得。

    头盔在泰妮臂弯里奋力挣扎：“说了这么久你们到底要不要智慧冠冕？”

    它向东北方晃动着，他们向那边看去，供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顶华丽的冠冕。它通体银白，却绝对不是白银铸就，上面镶嵌着七枚色彩不一的璀璨宝石，隔了这么远都能被宝石反射的火光晃到眼睛。

    头盔——或者说布兰塔亚（泰妮始终没有想好究竟是用他还是它来代称）——得意洋洋地介绍起自己的作品：“你们想知道什么，就让那个人戴上这顶冠冕，上面的宝石会飘落下来，握住它，你们就能共享那个人的记忆或是学识，回到他的过去，跟随佩戴者的视角，身临其境地感受。”

    泰妮的声音带着些疑惑：“……或许您听说过一个叫做众星冠冕的法术吗？”

    头盔哑然，片刻才重新嚷嚷起来：“魔法上的事怎么能叫抄呢？借鉴！借鉴！”

    众人心中瞬间闪过许多想法，只是智慧冠冕的使用次数有限，并且只有佩戴者自愿才能安全的共享记忆，这倒不太好办。

    获得智慧冠冕，已经是超出预期的结果。泰妮询问布兰塔亚是否要在墓中继续休眠，它才勉强算是夸了一句：“我还能自己选？原来你们是不太聪明的的好人。”

    布兰塔亚觉得既然已经醒来，便没兴趣再和自己腐朽的rou身在一起呆着。它一边大骂着在自己棺椁前拿出饼干祭奠的泰妮（“那样只会招来老鼠！”），一边提出想要回到教团，重新打造身体。

    布兰塔亚至情至性，并不像是什么坏人，泰妮有些怀念地想起尤兰达。她小心斟酌着，先前在矿洞中所见的一切队友们并不知晓，她也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牵扯他们。

    如今的教团恐怕已经不是布兰塔亚生前的模样了。教团中人在私下建设实验室，培育怪物，害死人命。为了掩盖某些未知的事实，不作任何解释就炸毁许多人赖以为生的矿井。如今对于机器人的研发尚未停止，听布瑞说卡在燃料这一步，也不知是否真的杀了许多人来移植意识。

    泰妮的手伸进背包里，她看向史崔尔，想起他先前对布兰塔亚生平的总结。她的手掩藏在斗篷之下，把融合鹰石投入头盔的空隙中，看起来就像轻轻拍了它一下：“……我想，过去了这么多年，也许已经物是人非。”

    她的手迅速抬起，指向史崔尔：“这位是巴洛维亚领主的儿子，史崔尔·冯·扎罗维奇，他是可信的伙伴，如果您愿意的话，也许可以托付他。”

    布兰塔亚沉默半晌，对此不抱希望，当它说出自己原来的身体是由精金塑造之时，果不其然看见几人立即没出息地蹲身捡拾残片。

    但它对扎洛维奇家族还有些兴趣，张口便问起几十年前的战争以及施特拉德。史崔尔始终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人和布兰塔亚拌嘴，对此微微一笑，表示会尽力帮助它。

    布兰塔亚数次纠正邓肯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它让他们收起书籍、宝石、冠冕以及法球等物，指引众人回到二楼——被墓主人亲自指引的感觉很是微妙。

    四人此行收获颇丰，当他们直接跨出墓xue的时候，才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外面有十几号盗匪守在马车旁。

    经过两场战斗，魔力与体力都所剩无几，这下该如何是好？

    泰妮小声向布兰塔亚问询还有没有别的出路，它兴奋地让泰妮将它举过头顶，泰妮依言照做，只见布兰塔亚向马车处射出激光，顿时惊动所有人向这里围过来。

    “挑战！就是要明刀实剑的战斗！”

    泰妮气得将头盔夹在腋下。

    这时史崔尔轻轻一握泰妮的胳膊，他们对视一眼，史崔尔奋力将奥术炸弹扔上天空，泰妮的火焰紧随其后，准确地在最高点将它击穿。

    “轰！！”奥术炸弹爆散，发出震天的响声。

    邓肯摆开架势，长剑已经砍到冲在最前面的盗匪身上，莉娜再次拨动琴弦，泰妮的法杖亦是指向前方。

    史崔尔一扬手，向盗匪们身后抛出一把亮闪闪的金币！

    盗匪们顿时炸开了窝，也不管冲在前面的几个人，反身挤到金币落点哄抢着。

    史崔尔冷汗涔涔，小声道：“我就还有50金币了！”

    邓肯与泰妮合力击倒最前面的敌人，莉娜摸了摸自己的弓匣，里面的弩矢已经用尽。

    史崔尔再次抛出剩余的所有金币。

    他们慌了阵脚，莉娜倒是急中生智，她将众人拉回门内，能抵挡一阵是一阵，再不行还能退守地下。

    就在这时，山坳间杀出大批民兵，他们装备精良，绝不是最低等的城门小吏，由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带领着，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将盗匪们团团包围。

    攻守顿时易形，盗匪毫无挣扎的余地，一一被制服。

    史崔尔面有得色：“来之前我想到会有些危险，就去通知了镇长，啊，菲尼克斯亲自来了。”

    镇长身着黑衣，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眉目深邃，蓝瞳幽深，长发随意扎在脑后，又有几缕遗漏在颊边，并不凌乱，倒显得随意闲适。

    他走到近前，向史崔尔抚胸行礼：“幸不辱命，史崔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