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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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雨滴打在黑色的伞上面，宋琴漠然的看着周围前来吊唁的亲朋，轻轻的一片哭声让他觉得甚是聒噪。 “啪嗒”，红色的小香囊掉落在宋琴脚边，他拿起看到上面的平安喜乐四个字，随即一只手伸到自己的眼前。 “不好意思，这个是我的。”宋琴看着眼前这个说话的男人，似是觉得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看着男人，点了点头，将香囊归还。 “湿了......”宋琴指着被雨水浸湿的香囊说到。 “你是老四吧？”男人没有离开，而是背过身去，好像是看着下葬的方向。 “嗯，是合欢花吗？”宋琴闻到了香囊散发的气味。 “你小时候，我和你父亲公事过一段时间。”男人没有理会，而继续说道。 “叔叔好。” “你三哥对你很好吧，你不难过吗？” 听到男人的问题，宋琴一愣，这个人很了解自己的情况吗？盯着反着天光的青石地板，宋琴心里本就乱成一团的思绪更加踌躇。 我不难过吗？ 三哥对他很好，这是了解他们家情况的人都看在眼里的，宋家有四个兄弟，而唯独宋琴，是二房生的。在他的记忆中，和大哥只见过两面，和二哥，又是老死不相往来，他很讨厌二哥看他的眼神，像是凶狠，又像是嫉妒。他坚信如果和二哥单独相处，二哥会吃了他。唯独只有三哥，是真心对他好的。 他第一次见三哥是在小学五年级，一天晚上mama和他说，如果你有一个哥哥，你会不会不开心？ 和三哥的第一次见面很突然，也很草率，她放学回到家后，看着一楼大厅坐着的陌生男人，很年轻，很高，很帅，比自己好看多了。 mama让他叫哥哥。 他没有叫，只是害羞的躲去了屋里。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哥哥，也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以什么样的身份？亲哥哥？可是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后来他才发现，他的思考是多余的。凭空出现的哥哥，似乎很喜欢他这个弟弟，带他吃父亲不让吃的“垃圾食品”，给他买他梦寐以求的遥控飞机，带他去游戏厅，还教他怎么撩女同学。 原来他不需要思考如何和哥哥相处，他只需要接受这个凭空出现的哥哥带来的不知缘由的温柔。 三哥走了，我不难过吗？ 再回过神时，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宋琴看着前面一个个差别不大的黑色背影，也懒得去想了。 他默默的走出了墓园，看到停在大门处的黑色宾利，从车旁走过时，坐在后座的男人和他对视了一眼。 是大哥。 宋琴慌张的把视线望向别处，逃离了这里。 没有通知父亲，他便直接坐地铁去了车站，他还要赶下午回家的火车。没有人在乎他是否来参加葬礼，毕竟他本来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家族里。至于父亲那边，反正他已经来过了，父亲也不能再说些什么。 宋琴在车站附近找了家面馆坐下，他此时只想让美食填饱自己的肚子，最好连大脑也填饱，他不想去思考今天碰到的男人和他大哥。 到枫州已是晚上七点多了，老家到枫州比较远，坐了一下午的车，宋琴只想好好的放松放松，于是把发小张奇纪叫了出来。 “我今天心情不好，请我去足疗吧。”宋琴半开玩笑的和张奇纪说道。 “咋了？你嫂子又骂你了？” “没有，我在最后面站了会就走了。不想聊这个，做足疗去，我请也行。” “琴哥，今儿还能让你花钱嘛，我请，去海洋之星，给你整点洋酒。” “算了吧，没兴趣，还是23号吧，话少，技术好。” “真没意思，随你吧，我反正得开开荤了。”张奇纪笑声愈发猥琐…… 二 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房间。三哥已经走了快一个星期了，生活也好像开始恢复了平静，只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好像再也没有人听他抱怨社会抱怨学校抱怨女朋友了。 “生活还是要靠自己呀。”宋琴自言自语道。随即起身洗漱，想着下楼买个鸡蛋灌饼吃。本是宁静普通的一天早晨，却被一阵刺耳的电话声打破。看了一眼来电信息，是陌生的号码。 “您好，这里是呀嘿金融，请问您是宋琴先生吗？您在我司有一笔贷款已逾期两个月……” 没等对方说完，宋琴便挂了电话。 “该来的还是来了啊。”宋琴叹了口气，瘫在了沙发上。原本的食欲也消退了，捏着眉心，翻起了手机联系人，想着能找谁借一点钱把窟窿补上。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映入脑海，“宋南安” “你说你叫什么不好，“南安”。” 如果是以往，犹豫都不犹豫电话就打过去了，他知道只要他需要，他三哥会立马打钱给他，也不着急他还，反正是自己哥哥，能坑一点钱是一点。 划了半天，发现自己没有几个能借钱的朋友，愈发觉得自己没用，大哥和三哥都像父亲一样，生意风生水起，交际也颇为广泛，可到了自己这，连借三万块钱都不知道该找谁借。 思索半天，还是给张奇纪打了过去。 “琴哥，我刚买了条裤花了7000多，兜里就还500，要不先给你用着？” “没事，你留着吧，我再想想办法。” 挂下电话，宋琴的心里更惆怅了，自从和父亲决裂后，生活水平急转直下，母亲和哥哥相继去世以后，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爱他的了。 “宋琴啊宋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三 不到一个星期，宋琴找了一家酒吧的工作，面试的时候老板看他长相不错，就决定让他试试外吧吧员，外吧的工作会比内吧轻松一点，当然也只是一点点，不过不用切菜搬酒，短短工作两天，宋琴觉得和同事小五相处的很不错，小五性格很开朗，看着新来的同事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小琴，你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吧，看你手白嫩的，一看就没怎么干过活。 “小琴，你刚来的时候，陈姐都脸红了，我觉得她对你有意思，你现在有女朋友没？ “小琴，咱老板脾气不好，他要是说你啥，你别跟他抬杠哈。 工作没有宋琴想的那么难，这样下去，不到一年应该就能还完欠款了吧。 一天，嫂子打来了电话，宋琴以为嫂子是兴师问罪来了，接了电话便没吱声， “你哥走了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 一句话问的宋琴一愣。 “你们学校给你哥手机打电话了，说你已经旷课两周了？” “我…最近有点忙。” “你一个学生，不忙学业忙什么？你哥费这么大劲给你塞进这个学校是让你玩去了是吧？” “我……” “周一赶紧给我回学校上学去，你们老师电话我留着了，你要是敢给我挂科，你等着的。” 宋琴的大学是三哥给办的，为了让他接触多一点公家的人脉，不让他走家里的老路。 可是宋琴只想毕业后跟着三哥做外贸，根本没有心思走什么仕途，他嫂子说的也没错，三哥一走，他对学校的事情更加不上心了。 宋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谁让老天把他的哥哥夺走了，生活中最后的光亮没有了，还不允许自己烂下去？ 于是周一，宋琴乖乖的去学校上学了…… 当然不是怕嫂子，他在心里这么和自己说。 早上六点刚从酒吧下班的宋琴，连坐也没坐一会，就赶往了学校，八点的早课，他要是回家歇一会，路上一定会被早高峰堵死。迟到让嫂子知道就不好了。 一进班级，班长就带着奇怪的语气上来问道 “宋琴，你总是缺勤，对我们班级评分不好啊，我认为大家都是一个团体，我不希望你一个人影响我们班级的荣誉，所以我希望后面你不要缺勤。” 劳累了一晚上的宋琴根本没有心情搭理班长，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就趴着睡起来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作为一个班长在和你沟通，你回句话行不行？” …… “行了，人家可能心情不好，你别在这叨叨了。”旁边看不下去的女同学帮着打圆场。班级大部分人都很厌倦班长装腔作势的样子，可是据说他爸是学校行政部门的大领导，没人想招惹他。 “心情不好？家里出事了？”班长话音未落，宋琴抄起水瓶就扔了过去。“你最好想好了再决定自己要说什么。” “哎哟，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 “好了好了，有话好说嘛”旁边女同学极力劝阻着两个人...... 四 宋琴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紫红色的黄昏，美不胜收。放学回家的路上看着正前方的落日是他无聊的一天中最有意思的事情。可惜想到一会要去上班，心情又变得不太美丽。 正胡思乱想，宋琴听见路边巷子里有些嘈杂的叫喊声，于是便心生好奇拐了进入一探究竟，没走几步，就看到一群年纪不大的小孩子围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拳打脚踢，顿时感到一丝不快。 “嘿！干嘛呢？”宋琴大声的呵斥了一下，一群小孩子便看向他。 “关你什么事！”其中一个体型较壮的小孩回喊了一句。 “一帮人打一个算什么？” “不是我们打他，是他偷我们钱。”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孩说到。 “我没有！”被围住的小不点闻言便开口争论。 “让你BB了吗！”体型较状的小孩见他反驳，又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 “诶！好了好了！他要是偷钱了，你们就报警好了，也不能动手打人啊。”宋琴继续制止着。 一说到报警，一群小孩互相看了看，支支吾吾的不说话了。宋琴见状便大概猜到了一二。 “他偷了你们多少钱？” “四，五，五五十！”尖嘴猴腮的小孩支支吾吾的答到。 宋琴盯着那小孩看了10多秒，只见那小孩眼神闪闪躲躲，手背在身后不知在干些什么。 “好，那我帮你们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宋琴拿起手机装作要打电话的样子。 “哎哎哎，我，我们自己解决就好了。” “没事的，让警察来处理会更好。” “算，算了，这50我们就不要了，走了走了，真晦气。”体型较壮的小孩说着，一群小孩便乌央乌央的快步走远了，留下刚刚被围在中间的瘦弱小孩一人不知所措。 “谢，谢谢哥哥。”只见他双手食指交缠着，扭扭捏捏的答谢着。 “你认识他们吗？” “嗯…认识…” “他们为什么打你？” “不…不知道…每天都这样…”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小孩补充道：“我没偷他们钱！” 清澈的眼眸对上自己的目光，宋琴愣了一下。 “我相信你。” “真的吗！？” “你叫什么名字？”宋琴无视他的惊讶，蹲下反问到。 “方仕林。” “走吧，我送你回家” 闻言，方仕林瞪大眼睛，惊讶中带着几分呆萌地看着宋琴。 宋琴被看的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明明八百年也不会同情心泛滥一次。 “看…看我干什么，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回去，路上再被那些人堵一遍？” 方仕林又眨了两下眼睛，这个年仅12岁的小男孩，第二次体会到了温暖的感觉，第一次是奶奶用了两个月的低保给他买了几件好看的衣服，一开始穿起来像裙子，再后来是正正好好的大小，只是现在穿起来，竟也变得有些小了。 一路上方仕林时不时的四下看看那群小孩有没有跟上来，宋琴看着这小不点的动作很是有趣味。 “他们欺负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话毕，方仕林忽然站住，回头仰看着宋琴反问。 “那样不会激怒他们吗？” “那你拉个垫背的也不吃亏呀，而且，你尝试过吗？” “可是，我……” “不敢为了自己反抗，你就只能一辈子活在被别人欺负的阴影里。” 小孩子没有回应，两人也没再说话，宋琴跟着小不点走了一段陌生的小路，进入了一个非常狭窄的巷子里，里面有一个小院，院子里有两堆垃圾，一堆是杂乱不堪的生活废料，另一堆是一些瓶瓶罐罐，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在院子里坐着，手里拿着一个破纸夹子，动作缓慢地扇着风。 “奶奶！”小不点见到老人便飞奔着抱了上去。 “那个，方……仕林。”宋琴一个人站在院子门口不知所措，不太好闻的气味让他不太想进去。 “奶奶，这个哥哥今天送我回来的。” “好……好孩子，谢……谢你了哈。”老人缓慢着道谢着，口齿间含糊不清的答谢让宋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奶奶，给小林送到家了我就先走了哈。”从小宋琴就不习惯应付别人答谢或是夸赞，见此状更让他想快点撤身回家，但一想到刚才的场景，又转头补充道：“对了奶奶，以后尽量让小林的爸妈接送他上学吧，现在世道太乱了，他一个人也不太安全。” 话一出口，只见祖孙二人面露尴尬，宋琴顿时感觉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还没有问过人家的情况，感觉自己多了嘴。 “我没有爸爸mama……”小不点低着头嘟嘟囔囔的话证实了宋琴的猜测，更加后悔刚才顺着嘴就说出来的话。 “没，没事，我妈也不在了，别太难过，最起码你还有奶奶。”宋琴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想通过自身一些不好的事情来让对方心情好一些。 宋琴以为小不点因为自己的话难过起来了，可小不点一抬头，又是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不难过啦，哥哥，也不要难过啦。”小不点踮起脚尖拍了拍宋琴的头，这让正弯着腰想安慰人的宋琴愣了一下，本想安慰人，却反被人拍了脑袋。 “我也不难过，好啦，你没事就行，我就先走啦。”宋琴轻呼一口气，起身打算离开。 “哥…哥哥！”小不点像是鼓起勇气想要说什么一般，把宋琴叫住，继而说道：“留，留下来吃点饭再走吧。” 一顿饭，宋琴第一次真正认识到社会最底层的贫苦，虽谈不上食不果腹，却也大差不差了，只能说是饿不死，但吃的连普通的正常饭菜都算不上，怪不得这小不点看起来瘦弱不堪。宋琴实在是没什么食欲，但看在小不点忙活半天的份上，还是忍着吃了几口。 “哥哥…”小不点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叫到。 “嗯？”宋琴漫不经心的搭着话，心里在想怎么把这碗饭应付完。 “哥哥……会经常路过这里吗？”说完，小不点咬着筷子不敢看宋琴。 宋琴被问的一愣，似曾相识的场景在自己脑海中上演。自己好像也曾这么问过三哥。 “哥哥，以后会经常来这里吗？” “哥哥这两天忙完了就带你去玩，啊。” 回忆在脑海中打转，沉思许久，宋琴轻叹口气，“我在这边上学，会偶尔路过这边吧。” “那！有时间，我可以再找哥哥吗？” “最近可能不行，我还要上班，以后没那么忙了，也许可以吧。对了奶奶，最近把小林看紧一点，外面不太安全。”宋琴话锋一转，像是在逃避什么话题。 “哥……” “好了奶奶，我吃好了，先不打扰你们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们哈。”宋琴躲避着小不点的眼神，夺步出了门。 五 上班的路上，宋琴想着刚才的一幕幕，感觉有点魔幻。 工位上，宋琴一直在打瞌睡，从昨天上班到现在，已经快36个小时没有闭过眼了，困得就连酒吧里如此炸裂的音响，也不影响他即将进入一个舒适的睡眠。 “小琴，困了？”小五注意到虚着眼睛站立的宋琴，传来了关切的问候。 “不行了，明天不去上学了，这么下去钱没赚完人先完了。”宋琴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话还是在和小五说话。 “哎呦喂，小琴还是大学生呢呀，咋不好好上学来我们这夜场打工啊”小五的声音引来了其他同事好奇的目光，当然这其中也有他们的老板。 “宋琴，开台了，再睡扣50工资。”老板嚷了一声，宋琴立马精神了…… 一个月过得说慢也慢，说快也快，第一次拿到工资的宋琴心里意外的满足，这是他自己赚来的，不是哥哥给的，也不是找那个令他厌恶的老头子拿的，是他辛辛苦苦工作得来的。他提了1500到自己的另一张卡里，剩下的存了起来。 “再攒九个月……”宋琴的嘴角微微上扬。 花钱大手大脚的宋琴，三天就把这1500花完了。 “先挪200出来吧”宋琴心想着。 于是200花完又200，宋琴已经忘了这是第几个200，他不敢看工资卡里的余额，他不敢面对。 直到有一天他买烟发现余额不足的提示，他顿时感觉脸热得很，和老板说了声等会再来买后，疾步走出了超市，打开自己的网上银行，余额：16.74元。 宋琴没想到距离哥哥的离开才一个多月，自己入不敷出了，更别提攒钱了。 他在心里为自己找借口，“一定是赚的太少了，我也没买什么啊，他算着花销，算着还款日期，算着算着想起来，再过半个月，就是母亲的祭日了。 “也该找个时间去见父亲一面了。” 回到家里，宋琴栽倒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的天空，他想着母亲，想着哥哥，想着想着，泪躺了下来。 生活怎么过成了这个样子？宋琴努力回忆着。 回忆里，在一个酒店前，那里像城堡一样繁华，天空放着璀璨的烟花，爸爸和mama下了车，酒店门口的接待生毕恭毕敬的招呼着自己一行人，哥哥拉着嫂子跟在后面，自己抱着刚满月的小侄女，好像那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那个时候还是在上六年级，那个时候宋琴还不懂为什么哥哥可以和mama出现在一个场合，他只知道那个时候的大家，都是快乐的。 紧接着画面一转，火光冲天，放学回家的他看见自己的家上下三层都冒着烟，黑色的烟像是卷着他的心一样往天上窜，后来他知道，卷的不是心，是母亲的命。 父亲那天后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并且经常被自己撞见带着各种各样的女人去公司，那时起他也不再喜欢靠近那个公司了。 不过那又如何，就算再怎么支离破碎，自己还有哥哥。 哥哥…… 宋琴忽然止不住的大哭了起来，嘴里一直在喊着“哥哥”...... 六 半夜睡醒的他，发现手机有四个未接电话，一个是老板的，三个是嫂子的。 他打给老板，说自己今天身体不舒服，想调整两天，这两天可以算他缺勤扣工资，老板则表示让他好好休息，状态好了尽快回来工作。 嫂子……他在想嫂子这个点打电话过来是为什么，自己没去上学又被她知道了？不然还能有什么事呢。 犹豫再三，还是给嫂子打了过去，却无人接听。宋琴心里隐隐不安，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脑袋里那些不好的想法就像是一堆柴火，用火点一下，就愈烧愈烈了。 宋琴随便披了件外套就出了门。路上宋琴一连闯了六七个红绿灯。车停在了小区门口，看到远处有红蓝色的灯闪来闪去，有一瞬间，看着远处的楼，仿佛又有一团黑烟卷着自己的心往上窜。 也像是印证了自己的预感，宋琴暗骂一声不妙，更飞速上前去查看情况。 不过一切似乎还好，走进就看到了嫂子和侄女，心里顿觉安心不少。 嫂子正抱着侄女好像在和警察做笔录。 “嫂子……对不起，你给我打电话时候我睡着了，这是发生什么了？” 嫂子看见气喘嘘嘘的宋琴，明显一愣。随即又说到：“没……没事了琴琴，一会再和你说，快去上楼歇会吧。” “没事没事，我在楼下陪你。” 宋琴见嫂子和警察说话没空打理自己，便四处观察了起来，忽然发现围观的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个在葬礼上，他叫不上名字的男人。 男人也看到了宋琴，并且微微一笑，那个笑容让宋琴有些寒颤，也有些疑惑。 他为什么在这？宋琴在心里暗暗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