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会吗

    b市傍晚，秋日里天暗得稍早些，过了下班的点，平日电梯间挤满的人也散做一空，整层楼只剩云礼留在工位上，其他办公区到点自动熄灯，另外还亮着的，是她正对面的总监办公室，光从门缝泄出，像两端唯一的连接。

    今天是云礼入职司文国际的第一天，早上刚办完入职就被安排了超额的工作，经理向上反应也无济于事。

    刚开始云礼也疑惑，不过在看到任务发布人后就心知肚明了，自觉加班赶进度，转眼时钟已经转到了晚上九点，她快速浏览了一眼方案，确认没问题后发送到了总监邮箱。

    随着键盘声停息，办公区彻底安静下来，收拾桌面的声音被放大无数倍，熟悉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

    “叮”

    一则消息提醒将云礼唤醒，她下意识点开手机，是吴经理的消息。

    “下班了吗？”

    云礼苦笑了一下，“嗯，正在收拾东西。”

    “辛苦了，到家早点休息，我明早和总监再说说。”

    “你也早点休息。”云礼打完字无奈地望向对面，今天是躲不掉了。

    “叩叩叩……”

    “请进。”

    云礼缓缓推开门，入眼是办公桌前的女人，她一身干练的西装套裙，咖色外套搭在椅背，内搭是最简单的白衬衫，领口微敞，衣袖上卷，表情冷漠，低头翻着不知名的文件。

    云礼收回视线，关上门轻声开口：“沈总，方案已经拟好发您邮箱，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班。”

    “稍等，我看一下。”女人抬头叫住她，点开文件开始浏览，云礼则应了一声，等在原地。

    “嗯……这里好像不行。”看着立在门口的“新人”，她扯了下唇角，“离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

    云礼看了她一眼，在两人一步之外处停下，“您说。”

    沈伊被她刻意的疏离气笑，主动脱了伪装，“说什么？说你终于舍得见我？”她站起身，向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见云礼迟迟不回话，她便勾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这张脸太久没见，也太久没……她低头贴近作势要吻上去，而眼前的人没有一丝多余的反应，好像过去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沈伊停了下来，一字一顿不知想刺破谁的心事，“云礼，我恨你。”

    云礼这才抬眸看向她，两人间的距离暧昧得随时都能吻上，但说出的话一个比一个冷血，“嗯，是该恨我。”

    对面的人沉默一瞬，无声地松开了她，下一秒又不甘心地牵起云礼的手贴上她的心脏，“可我一看见你，心就跳得好快，你也会吗？”

    ［你也会吗］

    尾音在某一时空冲撞，云礼下意识回到十年前的楼梯角落，那时沈伊对她说着同样的话，女孩披着长发，笑脸盈盈，迷人又危险。

    眼前的女人妆容精致，头发盘起干净又利落，她微眯着眼，笑容依旧。

    画面重叠，这些年重筑的外墙被轻易撞得粉碎，心跳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加快，云礼却不能再像当年一样毫不顾忌地吻上去，也不敢再感受手掌下真实的跳动，喉咙好似被什么堵住了，此刻她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空气又安静下来。

    答案昭然若揭，沈伊丝毫没有着急，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静静地看着云礼。

    眼神太过炽热，云礼仅对上一秒就仓促躲开，视线被迫下移，这才注意到敞开的领口，锁骨下盖不住的沟壑，以及黑色bra里若隐若现的乳白。

    入秋之后夜里凉，没到用空调的季节，即使窗户紧闭还透着股寒意，也惊醒了云礼的犹豫，她叹了口气，挣开手准备离开。

    转身之际沈伊又重新贴了上来，她扯下衣肩让胸前的光景暴露得更清楚，笑意却不达眼底。

    “好看吗?”

    深夜的办公室，女主人欺身诱惑，上半身接近赤裸，但凡换个人此时都把持不住，云礼却只留意到空气中瞬间填满的味道，她浅浅吸了一口，好甜。

    分开九年，沈伊也长成了大人模样，时间在她脸上只留下恰到好处的棱角，明明是同一张脸，此刻却让人陌生。

    她们在过去就隔着洪流，今天的意外也不会掀起任何波澜。不知过了多久，云礼牵起两边的衣领，认真地帮她系上纽扣，“早点下班吧，我明天向吴经理提离职，我们不要再见了。”

    刚系到第二颗时就被打断，是沈伊吻住了她，唇齿间的触感清晰，双手被缚在胸前，挣扎无果，她干脆放弃抵抗。

    沈伊的吻急促又霸道，不留一丝空隙，像要把人吞之入腹，云礼被迫闭眼承受，两人的呼吸在此刻交融，她也无心再拒绝什么。

    一吻过后，云礼喘着气，脖颈间的细吻提醒她亲密还没有结束，胸口又传来一阵酥麻，她拨开作乱的手，气息凌乱，“这里是公司……”

    “嗯，然后呢？”沈伊显然已经失去耐心，无视反抗，抱着她坐上办公桌，她低头俯视慌乱的云礼，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佻：“管教不听话的下属也是我的职责之一，如果你乖一点，我们就早点下班。”

    云礼还是躲开了她，她后悔了，今早在看到沈伊时她就该离开的，这样下去，这些年的逃避将功亏一篑，至于为什么等到现在，她也想问问自己，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