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一场醉酒（禅亮rou汤）

    刘禅学校一放假就直接飞回来了，打扮还一身的学生气，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一进门就有各种各样的俊男美女投怀送抱。

    他挤到诸葛亮身边的时候，大家都喝得不少，孙策已经来接周瑜了，荀彧也叫了司机来接他和烂醉的郭嘉，一群人只等着他来接诸葛亮。往常来接的也都是他关系好的助理下属，有时候是他有时候是马谡有的时候是魏延，赵云也来过几次，至于刘备，自从公司做大之后就再没来他们的聚会接过人。

    郭嘉还晃晃悠悠去捏刘禅的脸：“小——小阿斗你，你不许帮你爸欺负——欺负他——”

    荀彧朝刘禅抱歉地笑笑，迅速把郭嘉拖走了。难为他看着文文弱弱的，拽起郭嘉一个身高胖瘦和自己差不多的大男人居然利索的很。

    诸葛亮喝得不少，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刘禅只好转向还算清醒的周瑜：“瑜叔，他状态还好吧？是，是他甩的我爸，还是我爸——我爸甩的他？”说到最后有点尴尬。

    周瑜说：“他甩的你爸。第一次看他这么喝，连赤壁项目成功的时候他都没喝过这么多。”

    刘禅试着去搀诸葛亮起身，可惜他醉的太厉害，走不了，索性把人横抱起来，却看见诸葛亮脸上的泪痕，心里一阵抽疼。

    诸葛亮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刘备抱着他，挥手要打，又没力气，挣扎着差点摔下来。刘禅听他一面闹腾一面骂“我们分手了你不要管我死活给阿姜马谡打电话”，也顾不上躲诸葛亮的醉拳，连忙解释着自己是阿斗，诸葛亮才迷迷糊糊地停手。

    刘禅把人抱上车，又找了个代驾，自己坐在后排照顾着诸葛亮。到了楼下，又把人横抱进电梯，一直抱进门，直接放到浴缸里。然后一面放水一面脱他的衣服，像从前诸葛亮对他深夜应酬归来的父亲一样。

    刘禅对自己这个“后妈”一直是很喜欢的，至于这份喜欢什么时候从单纯的孺慕变了味儿，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兴许是某次他提前回家时，父亲房间漏出来的一丝声音，又兴许是孔明脖颈手臂某次不慎露出的痕迹。总之这以后一阵子，他白天故意和诸葛亮闹别扭，晚上梦里却全是他这位“后妈”；他也不再愿意叫诸葛亮叔叔，而是只愿意叫他孔明。他爸和诸葛亮把这些归纳为孩子青春期的叛逆行为，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诸葛亮一向是照顾人的那个，倒从未被人这样照顾过。不太适应地动了几下胳膊，配合着刘禅把衬衫脱了下来，又自己摸索着解自己的裤子。

    刘禅是年轻冲动的年纪，看着诸葛亮赤裸的胸腹忍不住有点心猿意马，却又有贼心没贼胆，怂的像个鹌鹑，眼都不知道该往哪看，却又忍不住往不该瞟的地方瞟，脸红得发烧。

    “阿姜，帮，帮我拽一下裤脚——”诸葛亮试着脱掉湿漉漉的裤子。

    刘禅愣了一下，乖乖去给他拽：“孔明，我是阿斗，不是姜维。”

    细白的腿在他眼前晃。

    “我，我出去给你洗衣——”

    可诸葛亮不听。喝醉了的人任性又难伺候。诸葛亮指挥着他照顾自己泡澡，一会儿洗头一会儿擦背，刘禅看着自己不服管的下身，觉得简直在上刑。诸葛亮却根本不管，只把他当澡堂大爷使唤，而且使唤的时候乱七八糟地把几个助理们的名字全叫了一圈——搞得明明只有刘禅一个“澡堂大爷”却愣是洗出了众星捧月的气势。

    就是没叫他刘禅的名字。

    更没叫他爸。

    刘禅把诸葛亮从浴缸里扶起来，拿浴袍给他裹上。诸葛亮抱着马桶吐了一回，倒是清醒了些，谢过他这个便宜儿子，就自顾自漱了口，往床上扑。刘禅只觉得这样的孔明又让人心疼又有些可爱，心跳得厉害，忙道了个没得到回复的晚安，然后熟门熟路地回了自己从前的房间。

    ——反手锁上门就忍不住握住下身，脑子里全是方才浴缸里的诸葛孔明。

    刘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勉勉强强挨到天光将明的时候，点了个外卖功夫粥和包子小菜当早餐。诸葛亮对早餐是不挑剔的，只是不太爱油腻。刘禅看着漂亮的厨房，倒是想自己动手做的——他小时候家里还穷，穷人的孩子当然早当家——可是这个房子实在太空荡，除了好保存的一点米面粮油盐，连个鸡蛋都没有。

    诸葛亮醒来的时候，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头还是有点抽痛。门外飘来粥和包子的香气，大概是阿斗买的，

    他习惯性地打开衣柜找衬衫和西裤，开始挑领带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今天不用穿这么漂亮但不舒服的东西了，他可以为了自己的舒适为所欲为——结果翻遍衣柜，只有一件棉T恤和一条牛仔裤，牛仔裤还是刘备的。于是他把牛仔裤扔到了垃圾桶里，套上T恤和西装裤。

    刘禅坐在桌边玩手机，看他穿T恤愣了一下。

    “孔明，你也会穿T恤？”

    “我想，真正的休假也应该穿的舒服一点。”诸葛亮有点狡黠地眨眨眼，“一会我还想去买两条舒服点的裤子，这里全是西装裤，但我看你们年轻人穿的工装裤很宽松舒服的样子。”

    “什么叫‘我们年轻人’，阿亮也年轻。”刘禅给他盛好粥，“一会我陪你去买。”

    刘禅越发庆幸自己不仅会开车，开得还不错。

    学车的时候，翼德叔说他学好了可以把妹，结果他学了以后，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没事去看各种艺术展和自驾游。确实有很多男男女女为着他爹妈遗传的还不错的脸蛋、家世或者温和细心的性情而追他，但他跟本没那份心思。他喜欢的人幸福得令他绝望，而他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醉生梦死或者随便凑合。他是个普通人，做的也是普通人的事情——没有爱情就顺其自然不强求了　，反正还有那么几个同学朋友，以及自己的专业和爱好。所以他用一个个艺术展和自驾游填满自己的空闲时间，也算充实又快活。

    他请诸葛亮坐到副驾驶，学着父亲的样子给诸葛亮扣上安全带，感受到诸葛亮有一丝僵硬，然后很快看着他的脸放松下来，甚至露出微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诸葛亮确实被吓了一跳，这个动作和刘备确实像，而且当年柔柔弱弱的小孩子，现在不仅比自己还高了，甚至还练出了和他父亲一样强壮的身体。诸葛亮那一瞬间甚至以为这是刘备在给自己扣安全带，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只是从前他觉得甜蜜，现在却只觉得抗拒，抗拒刘备的一切。

    而刘禅和刘备不一样，他一直是个温和善良的孩子，即使并不太有天分。所以他很喜欢这个孩子，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这孩子对自己的好。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刘禅拎着一堆奢侈品牌的袋子，除了一堆应季衣物，甚至还有香水和装饰房间的大小饰品。诸葛亮双手捧着杯三分糖的热奶茶嘬，边喝边数落他乱花钱，却是笑眯眯的。

    把大包小包扔进车里，诸葛亮以为这就该回家了，结果刘禅又拉他去了超市。诸葛亮推着购物车，刘禅使劲往里装东西。蔬菜、rou、水果、杂粮豆类，满满当当装了一购物车。诸葛亮突然想起上次他们全家一起这样逛超市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公司做大以后他和刘备都很忙，一直是雇的阿姨负责采购和做饭。

    “孔明，我们好久没有这样逛超市了。”刘禅作出要接过购物车自己推的样子，手却有意无意地覆到孔明的手上。

    “是啊，这样逛超市才是家的感觉。”　年轻人的手掌温暖干燥，已经比自己的手大了，诸葛亮觉得有一点异样的暧昧，随即他觉得一定是自己草木皆兵了。一抬头看见前面货架上的零食，自然而然抽出手来去拿，“阿斗喜欢吃这个。”

    刘禅倒是一脸无辜又纯良：“孔明最疼我了！”说着伸手去接，却又故意触碰到诸葛亮的手。

    心里却又甜蜜又苦涩。这样小小的暧昧和温馨，大约是他所能得的极限吧。

    回家后刘禅忙活着拿新买的东西重新布置房间。他越发庆幸自己是学艺术的，所以可以利用一些看似正常的东西表达自己隐晦的小心思，从最简单的花语到鲜为人知的异族文明的爱情典故，甚至过分含蓄的艺术隐喻——即使诸葛亮看不懂，至少他可以自欺欺人地假装甜蜜。

    可自欺欺人归自欺欺人，毕竟还是假的。

    第二天下午，诸葛亮让刘禅帮自己搭配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刘禅以为他是想出去散心，结果听他说是魏延约他吃晚饭。

    “他喜欢你。”刘禅一边帮他挑衣服一边说。

    “我知道。”诸葛亮笑了笑，“我现在单身。而且他这次是真有工作上的交接要做，又不是什么私人的约会。”

    “他对你的控制欲很强。”

    “哦？阿斗不喜欢他？”诸葛亮一愣，接着看着这么大个孩子委委屈屈的样子笑得更欢，“怎么一副我要给你找个恶毒后妈的样子？”

    “我又不是你亲生的。”

    “傻阿斗，我对你好，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你爸，可渐渐地，只是因为你是你，是我从小带大的孩子。不管我以后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变。你还不明白吗？”诸葛亮抬手揉揉他的头发。

    我明白，明白得很，不明白的是你。刘禅苦涩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