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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马离不开烽燧,鱼不能没有水。”“我要陆地上的海,我要不归,我要燕回。”“我要你,和谁人作梗,何命作祟,通通无关。”不是不在乎,只是所爱她重过一切。他抓住她放在自己颈上的手:“在我这里,你比命重要。”不归怔怔地看着他,最后松了锢住他颈项的手,改成环上他的后背。呼吸在颠簸里错乱,拥抱如抵死。这两人迎着刀锋和烈火在宿命里夹缝求生。*不归不肯让他回皇宫。楚思远轻轻揭开她额上的额束,盯着那额上的纱布低声:“我记着十天之约。时期一到,我便去接你。在此之前,我要你好好的。”不归低头去听他心跳。这世上只有这个人的心跳,能叫疯癫混乱消散,短暂搁浅下来。她轻声:“别动。时候不到,不要动。”他环住她,拿下颌摩挲她发顶:“我守着你,我和你一起担。”不归紧紧攥着他的手:“天生傻瓜名鱼。”最后,他还是下了马车。他看着驶向皇宫的马车,指尖搓着残余的温度,在红尘里说给自己听:“我妻痴线。”不归踏回宫中,在楚思远面前强撑出的片刻无恙崩解。她往养正而去,往生父楚照白而去。宗帝卧在病榻之间,她隔着纱帐看病重的生父,眼底涌着奇异的光影。贾元一直在龙榻左右守着,伴着公主沉默地伫立。过了半晌,公主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寂静,在病气缭绕的深宫里添了冰气。“陛下的心思,普天之下,也许只有您最清楚。”她平静地和贾元说话,目光却一直定在生父身上。“您告诉我,陛下为什么让我,去养于霆将军的孩子。”贾元攥着拂尘:“殿下,您别问了。”她自顾说,对着罪魁祸首说:“陛下养大了一个心爱的孩子,他的父母却是心爱人的杀母仇人。陛下不认命,强求得苦果。然后呢?”不归漠然笑:“陛下爱的女子,给他们的孽子取了个憎恶的名字。陛下彻底输了,依旧不甘,不认。”“于是他让自己的女儿,复制了他当年自己的路。”“他的女儿还成功了,得了一段他永远得不到的良缘……”“大总管,您说,这么多年,皇帝陛下在高台上看着,是不是感到欣慰且愉悦?”贾元老泪纵横:“殿下,您别再说了,别说了。”她转身离去,且行且笑:“诸君……地狱容不下我们的。”她状若平静地回广梧,这一生还有很多值得的人,还有许多未做的事。这两生,活得糊涂又可笑。道已崩,我犹孜孜以求。*不归去找袁媛,直截了当地开口:“解药如何?”袁媛垂眼:“尚未炼成。”不归默然片刻,自嘲地笑起来:“罢了,你说几时。”“我能治。”袁媛锐声,“我能赎!”“死别不及生离可怖,我不惧死。太医挽不回我的命,你也不能。夫子,你能续多久,尽力就够了。太医断我迈不过今年除夕,夫子,你呢?”袁媛哑口无声。不归等了一会,指尖有些发抖:“无碍。”她低头说给自己听:“……无碍。”窗外已入秋,燕将往南,待来年望春。“最后问桩小事,此毒有名么?”袁媛闭上眼:“有,忘春,遗忘之忘。”不归低声笑起:“是个好名,可与困相思媲美。”她往外走,又转头:“袁夫子,对错不在你。有人罪有应得,有人该有此劫。你只是把刀,是非在握刀人手里。”“先人承诺你自由,这一诺永远生效。”不归转身出门槛,“你是自由的。”袁媛弯着腰,眼前模糊。她知道。忘春是易月从她这里得到的。*不归往慧妃宫中去。事一桩桩来,往昔一点点揭开。世人多当局者迷,她虽有一只残眼,也信着另一只清明的眼。偶尔眼神不好,不见真正的红线。然而大部分时刻,所见所断还是准的。浓烈的恨,有难分的根。楚照白自己看不见而已。不归踏入冰冷的宫门,慧妃楚乐看见她时便红了眼眶。不归撩衣拜下:“问慧姨安。”楚乐上前扶起她:“不归来了?快坐,我去给你做些鱼糕……”“不必了。”不归托着她的衣袖轻笑,“我想来问您些许往事,不久留了。”“你说。”“先母十五做望春,您与她是闺中友,历来大智,想来前尘也清楚。我只想问一句。”院中无他人,秋风起兮,她追问因缘会际。“望春舞,那个春字,真的是为我父亲言椿么?”楚乐的瞳孔骤缩,脸色霎时白透。她也耗费了数年时间,才领会了这一支繁复的舞。那起舞的人,把一生的爱意,都凝入了每一个举手投足啊。“她为着谁去做这支舞?”楚乐的嘴唇发起抖来。“为我生父,是么?”慧妃后退,一张脸皱得十分难受,她张着口想要说什么,却始终难出一字。不归安静了许久,拢袖向她郑重行礼,仔仔细细地磕了头:“多年来,多谢您关爱。”她起身回去,出门时无事,下台阶时不小心滑倒。她摸摸右眼,左眼现了茫然。不归爬起来,摸着漫长的宫墙慢慢走。红墙围着迷宫,围城里满是不可告人的悲欢。*她又走到倾鸾宫去。那曾经富丽奢靡的华宫如今暗淡冷寂,门可罗雀,成了座活牢笼。这是皇宫里的一角,也是皇宫里的全照。不归去敲门,敲了许久才有宫人来开。艳绝天下的美人倚在长栏下吹笛,笛声缠着秋风,庭院落叶纷纷,美而不伤。不归在庭前停了一会,听到曲终才前去。姚蓉素颜紫衣,见了她脸上并无半分惊讶,轻笑着拍拍身边的位置:“殿下来坐。”不归坐下,抬头看廊上狭窄的天空不语。姚蓉收了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了笑:“我每日都看这景色,时时有不同,并不乏味。”“笼中风景很糟糕。”“我不在意这个,风景下的人好就足够了。”不归倚廊柱,看那萧萧落叶:“我从前忌惮过你,也羡慕过。”姚蓉笑开:“殿下羡慕我什么?若是美貌倒是不必,殿下虽冷,却也是个大美人。”不归看她:“羡慕你风情万种下的洒脱。”姚蓉爱惜地抚着玉笛:“殿下毕竟与我不同,自然难得感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