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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在锐城和两仪城遇袭,这么说来,整个五族几乎都有嫌疑。我当时却未曾想到这一点,傻傻地就这么轻易地就把粉末交给了晨弛,苓岚啊苓岚……你一根筋地追着药粉来跑,真是太幼稚了。还好……晨弛应该不是加害于王的人。“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既然是个王,手下那么多,政策推行之际,难免会有利益冲突,有记恨他的、眼红他的人还是有的。依你所见,你认为我们应该从何处着手?”苓岚只觉得自己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想听胭儿的意见。“既然你已在木族探寻过了,那我便现在两仪城呆一段时间,然后去一趟金族。你有何打算?”苓岚道:“这两仪城我暂时不敢久留,我先回木族处理些事,得空了便去水族走动走动。十月我回再回两仪城的。”“十月?好逑之会?”胭儿笑了笑。“我不敢有那样的想法,但是我相信十月,金族王定然会到两仪城,外界传言他要在好逑之会邀槿年长公主为王后,我想着,那时候定能见到他。”这段相处中,她只字不提自己和煦之、槿年的关系,一是怕说了忍不住难过,而是觉得此事与寻找晴霓并无关系。“也好,只怕到时候这两仪城人山人海,你若找不到我,便来这个客舍,我即便不住这儿,也会在此留下信息的。”胭儿沉吟道。“好。”苓岚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胭儿也微笑着看她。她们虽是初识,身份差异甚大,却因为寻找同样的事物走到一起。与苓岚相处得熟络的女伴,以槿年、煦然身份最为尊贵,也有葶宣这样的贵族女子,也不乏云浅、瑚清那样的伶俐丫头,却从来没有像胭儿这样,看上去波澜不惊,却令人难以捉摸的女子。她们二人年岁相差了十年,但相处下来,均觉的对方有自己的影子,不由得生了惺惺相惜之意。胭儿在深宫中呆了数年,本已心如止水,此番出来也想看看这花花世界。苓岚怕她人生路不熟,便多留了两日。苓岚穿了瑚清的蓝衣,并没有刻意打扮,她仍在犹豫着要不要去看望槿年。这一日,她和胭儿在两仪城的街头小逛时,恰好遇到槿年领着侍卫骑着高头大马走过。槿年一身黛色锦袍,珠钗云鬓,杏脸桃腮,双瞳剪水,所过之处均是路人的礼让。苓岚连忙低下头回避,亲如姐妹的二人,就这样在人群中擦身而过。“那便是你们木族的长公主?果然气度不凡。”胭儿赞了一句。“是的。”苓岚微笑,望着槿年远去的背影,只听得身旁的人在小声议论,说是这祭阳日金族王与槿年长公主如何如何。苓岚的微笑仍在脸上,眼里的亮光却逐渐黯了。...................柏年参加完祭阳日,回到木族王城的第三日,听下人回报,苓岚与愫眉回来了。柏年一路都在想着苓岚与晨弛之间微妙的关系,心里很是不满:难道她对我无情意,也不迷恋金君煦之的原因,是因为和晨弛有了牵连?他虽有了梨笙的相伴,但始终放不下对苓岚的惦念,此刻坐立不安,传令让苓岚即日进王府议事。苓岚见他如此着急,只道有什么紧急之时,匆忙换过衣衫,带着仆仆风尘来到柏年跟前。她并无春光旖旎之态,柏年倒也不愿与她虚情假意地来回试探了,直接问道:“你此番去火族,可见到了晨弛?”“见过一面,怎么了?”苓岚没想到他一开口居然问的是晨弛,有些惊讶。“你跟他,该不会有什么私情吧?”柏年直言不讳,脸色有些阴沉。苓岚哭笑不得:“柏年哥哥,您误会了。我和母亲在找寻我失散多年的一位远房亲戚,她刚好与晨弛君的侧妃有同门之谊。只是那位侧妃旧居深宫不见外客,是以辗转周折了些。”她不愿说自己在为煦之的事情奔走,只是换了个说法,倒并非欺瞒。柏年听她提到了愫眉和晨弛的侧妃,倒是和那日火族王的内侍所言吻合,疑心渐消,他问:“那你找到那远房亲戚了吗?”苓岚摇头:“尚没有眉目,苓岚过去一年内已经在木族各处打听过了,兴许过些日子要到水族看看。”柏年听她说去水族,而非金族和火族,暗里松了口气,可一想到她又要远行,神情又变得凝重:“你这次又要去多久?”“还不能确定。”苓岚没有把握。“苓岚,”柏年叹了一口气,“如今外界都说,金君要与我们木族王室联姻了,想必你早有耳闻。”“金族王与槿年的确般配。”这番话在她心中已默默念了千百回,此刻说出口便如吃饭睡觉的寻常事一般。柏年见她的眼里并无波澜,道:“我曾认定你和金君有私情,并为此恼怒,你若对他无意,对晨弛也无情,为何不愿留在我的身边当我的王妃呢?即便你说对我只有兄妹的情谊,可你也未必能遇到比我更好的归宿了吧?”苓岚踌躇道:“我一直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柏年哥哥,我如今无心婚嫁之事,您既然有了梨笙,又即将与思均长公主成亲,我的这些琐碎小事,您就别忧心了。”柏年以为她是说等他与思均成婚后再考虑嫁给自己,仔细一想也有道理,当下也不再勉强。苓岚见他就这么轻易被打发了,还颇奇怪,原本还有一些心里话想对他说的,见他不再追问,也就只好咽回肚子里。回到将军府,愫眉已打点好全府上下。苓岚歇了半日,只觉得目前的状况越来越复杂。她本以为柏年娶了梨笙,又即将纳思均为后,那她的存在就不太重要,可柏年听说她只有兄妹之情时仍没有打算放过她。她忽然有些羡慕胭儿的无拘无束,假如未能和真正爱慕的人共度余生,像胭儿那样隐姓埋名,远遁江湖倒也逍遥自在。她在木族王城呆了半月有余,中元节过后,和云浅带了几个侍从,换上庶民的服饰,去了水族镜湖边上的几个小镇打听晴霓的下落。她早已让愫眉和胭儿凭着记忆,把晴霓的容貌特征找画师画了个肖像,估计过了这十多年,晴霓大概也就三十出头,身材相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别。这一呆便是大半个月,她身在异乡,望着天上逐渐变圆的月亮,想起那时在锐安殿与煦之一同欣赏过的月色,终觉如今的明月已非当年。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盲目的寻找是否有意义,也许是为了让自己的心能稍稍得到些宽慰,也许是为了躲避柏年的一再接近。她望着月下的山林,想起那日在溪边告别煦之后独自一人策马狂奔,最后倒在树下恸哭的情景,如今那种悲伤和痛苦已日渐平复,她认为难以越过的坎,总算是迈过了,而她祈祷能忘掉的人,却仍在她心里。☆、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