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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没在乎过的时候,自是什么都记不住。所以父亲那一拳,他该受着。就算洛之闻也要打一拳,他也要受着。可他的阿闻……封顷竹把脸埋在了洛之闻的后颈边,鼻尖贴着微凉的皮肤,听见了骤然加速的心跳声。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阿闻的。“我放你走。”封顷竹的声音闷在洛之闻的颈窝里,沉沉的,胸腔的震动透过衣料,全传到了他的身上。他又要落泪了。“明天我就去签离婚协议书。”封顷竹箍在洛之闻腰间的手越发紧,“阿闻,你离开我会活得更快乐吗?”洛之闻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在封顷竹答应要签字以后,就已经找不到自己的理智了。大喜又大悲。像是听了无稽之谈,捧腹大笑时,眼泪夺眶而出。连他对他的爱,都像是笑话。封顷竹把洛之闻抱上了楼。洛之闻只知道发呆,被脱了衣服都不知道,大概是深夜的时候回过来一点神,可惜太迟了。早晨,他对着满屋狼藉,一点一点黑了脸。封顷竹在床的另一侧熟睡,窗帘外透进来温暖柔和的光。他抬起脚,把封顷竹踹下了床,继而倒吸一口凉气,又栽回枕头上躺着了。封顷竹早在洛之闻起身时就醒了,为了让洛之闻发泄掉心里的郁气,顺着他的脚劲儿下了床。“阿闻。”封顷竹的手指钻进被子,钩住了洛之闻的手指。他把手抽走,缩得更紧了。“阿闻,起来吃点东西?”封顷竹贴过去,知道洛之闻没劲儿闹,觍着脸将他抱在怀里,“吃完了咱们去签离婚协议书……”现在的洛之闻听见离婚协议就头疼。封顷竹挨了那么一拳头,就像忽然开了窍,把签离婚协议当成一个期限,在到期以前可劲儿欺负人。偏偏洛之闻拿他没办法,只能裹着被子生闷气。洛之闻不动,封顷竹就把粥端到了卧室里。粥是封顷竹按照洛之闻教的方法煮的,早在他睡醒前就设置了保温,一直煨在锅里,现在吃正好。洛之闻饿了,板着脸坐起身,捧着碗喝了两口,凶巴巴地抬起头:“看什么?”封顷竹目不斜视,依旧望着他笑:“看你。”“我脸上有疤,有什么好看的?”“没有了。”封顷竹伸出手,见洛之闻不躲,便把掌心贴了过去,“阿闻,你脸上没有疤了。”“你说什么呢?”他咽下嘴里的粥,见封顷竹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脸上,福至心灵,“我脸上的红痕褪了?”“嗯。”洛之闻捏着勺子的手一紧,内心深处竟然没什么波澜。没就没了吧。都要离婚了,脸上的痕迹消失了又如何?封顷竹见他沉默,又替他剥鸡蛋。“我等会儿联系律师,你如果对离婚协议书有意见,现在还有机会改。”洛之闻冷眼瞧了半晌,“咱们争取上午就把婚离了。”“好。”封顷竹擦了擦手。“你爸妈那里你自己解释。”他嘴里塞着鸡蛋,含含糊糊道,“挨打了也别给我看见。”“至于我爸妈那里……我来解决。”封顷竹:“你要瞒着?”洛之闻:“不瞒着怎么着?我妈喜欢一惊一乍,我怕吓着她。”封顷竹想说,要不就不离婚了吧。可他看见洛之闻蹙起的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陪洛之闻吃完早饭,封顷竹去了公司一趟。韩谦山早早候在办公室里,听说他俩还是要离婚,愁眉苦脸地和律师碎碎念。律师有苦说不出,板着脸,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见封顷竹来了,连忙走上前:“封先生,您提的要求,实在是……”“就按照我说的改。”封顷竹抬起手,示意律师按照自己说的去做,“来不及了,尽快拟定一份离婚协议书给我。”律师只能照做。“阿闻的律师呢?”封顷竹又看向韩谦山。韩谦山愣了愣,没搞明白封顷竹在问谁。“那个帮洛之闻办离婚的律师。”“啊……你们去澳洲之前,他来过公司,至于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封顷竹冷冷地瞥了韩谦山一眼,抿唇走进了办公室。韩谦山站在办公室外,反复回味着封顷竹嘴里那个名字——“阿wen”。封哥在叫谁?继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在叫洛之闻。“不会吧?”韩谦山浑身一个激灵,“封哥找了好多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嫂子吧?!”第22章你能收留我吗?封顷竹不会和韩谦山解释阿文和阿闻到底有什么关系,他拿着新拟定的离婚协议书,在天黑前赶回了家。开门的时候,封顷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直到门锁发出了轻微的咔嗒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害怕。害怕洛之闻走了,害怕洛之闻留下一张未曾改动过的离婚协议书,害怕自己发现真相发现得太晚了……屋内亮着灯。封顷竹悬着的心倏地落下来,砸得他头晕目眩,走到客厅才想起忘了换拖鞋,又转头回了玄关处,手忙脚乱地打开鞋柜,换好鞋后,再急匆匆地冲进卧室。洛之闻听见响动,从厨房探出头,烦躁地问:“找什么呢?”“阿闻!”“我不是你的阿文。”“我就是在叫你,”封顷竹猝然回头,“洛之闻。”他浑身一颤。封顷竹很少叫他的全名,起码结婚后的三年里,封顷竹没叫过。“离婚协议书我拿回来了,”封顷竹微微有些气喘,急切地把文件夹递到洛之闻的手里,“签吧。”他后退半步,差点站不稳。原来是这样。洛之闻差点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原来是急着和他离婚,才叫他的名字。封顷竹啊封顷竹……你可真是个浑蛋!洛之闻气得面色发白,几乎是把文件夹给撕开了。他懒得看离婚协议书的内容,满脑子嗡鸣声,捏着钢笔的手不受控制,抖了好几下,终于歪歪扭扭地留下了自己的名字。落子无悔,他想,既然决定了离婚,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洛之闻脑海里紧绷了多日的那根弦跟着断了。脆生生一声响。多年求而不得的酸楚,哗啦啦地撒在了心尖。或许世间真有月老,也真有红线,而洛之闻刚刚拿着的钢笔就是剪刀。他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姻缘。洛之闻把离婚协议书往封顷竹怀里一塞,含泪跑进卧室,哐哐当当地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