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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都没碰到,身上重量消失的同时,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声。西瓜没碎,好好呆在游屿怀里。站在家门口的薄邵意,在目睹电梯开合时的亲吻,与少时伙伴的对视,以及父亲哄人时温柔似水的神情后,终于缓过神。脑子里那根平时松垮,偶尔紧绷的弦,瞬间像被利刃袭击般。“妈?”断了。如果有地缝,游屿恨不得钻进去永远不出来。他将脸埋在膝盖中,尾椎骨的刺痛简直让他疼得热泪盈眶,再加上被人撞破的羞耻与歉意。用哭腔说,“我不是你妈。”……也不知是怎么开门换鞋进客厅,反应过来时游屿已经与同样崩溃难以置信的薄邵意面对面。薄覃桉在厨房切西瓜,切好端着盘子回来,薄邵意指着果盘说您是长辈您请。“对不起。”游屿哭丧着脸寻求薄覃桉的帮助,下一秒却被薄邵意掰着脸说求你别看他。那哪能,游屿这些年练出来的那点厚脸皮像是被磨刀石磨过般,稍微用手一碰就能戳个深不见底的洞。薄邵意比之前长得更高大,五官舒展开,更显得阳光开朗。但游屿除了性格外,外貌没怎么变过,薄邵意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应该的。“上次房间里……”游屿立刻双手合十说,“给我留点面子吧,看在珍贵的友谊的面子上。”哪里还要面子,里子都丢得精光。最后还是薄邵意看得开,大手一挥说我同意你做我小妈。比起便宜外人,外销转内消,虽短时间没法接受,但他还是格外认真地对游屿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游屿根本没想到被揭穿时,他的羞耻心能短时间上升到几乎想要扒开窗户跳下去的冲动。无数小人拿着针扎他脑门,戳他后心,最终被薄邵意一根根拔掉说这没什么。简直是在他崩溃的底线反复试探横跳。唐瑜琪写忏悔书的时间都省了。整个晚上,薄邵意都逮着游屿勒令他讲故事。游屿:“很久很久之前。”“很久?!”游屿老实巴交,本着忏悔的心情,将自己与薄覃桉相识相知青春期酸甜苦辣后来再度相遇的经过全都告诉薄邵意。薄邵意捧着果盘吐瓜籽,听得直瞪眼,“原来你和我爸瞒着我背地里干了这么多事。”“差不多行了。”薄覃桉工作结束,从书房出来后发现游屿仍被薄邵意逼问,警告道。“知道,知道。”薄邵意从来都是斗不过薄覃桉的,“游屿向我道歉,你呢?你把我身边的朋友哄走,不该对我道歉吗?”说不生气是假的,薄邵意不舍得对游屿生气。薄覃桉什么样的人他清楚,想要的一定得得到,他皱眉道:“你也下得去手。”“不同意?”薄覃桉说。薄邵意摇头,“我叫你一声爸,不敢。”以前薄邵意偶尔对薄覃桉关心游屿的事好奇过,但也仅仅只是好奇,以为薄覃桉可怜游屿,现在看来都是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谈情说爱的佐证。想到这,一时间脑子又莫名其妙疼起来。薄邵意放下果盘,说自己过几天再来。游屿送他到门口,薄邵意正欲说再见,一抬头又看到薄覃桉站在游屿身后防贼似地盯着自己。没等游屿关门,他自个从外头把门扣住,隔着一扇门喊了声再见。“怕他打我。”游屿背对薄覃桉,手指勾着门把手,隔了很长时间才说。“开车送我回去吧。”他又说。话音刚落,腿一软,整个人倒在薄覃桉怀中,薄覃桉揉揉他的头发说辛苦了。“简直比坐过山车还刺激。”游屿心有余悸。不过这样倒也省的他纠结用什么方式告诉薄邵意。薄覃桉不放心游屿以这样的情绪一个人在家,没同意他回去。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游屿坐在书房里,面对着画架,画了一晚上的画。眼底全是青色,双目倒格外有神,单手把着画架聚精会神勾线。比睡不好来说,精力旺盛显然更令薄覃桉头疼。游屿的作息被迫打乱,黑夜连着白天,日头正烈时倒头昏睡,半夜抓着画笔说要完成旷世奇作。欠甲方的画倒是全都画完,收到一大笔稿费,也因此发了好几天的烧,薄覃桉怕他烧成肺炎,直接带去住院治疗。薄邵意每天过来照顾,游屿倒更不好意思起来。“我是对不起你。”薄邵意坐床边削苹果,谁能想到游屿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会削兔子苹果吗,怎么都削不好。”薄邵意举着刀问。以前会,现在不一定。“薄覃桉会。”游屿说,昨天看到他削,不如你问他。成心刺激我是不是?薄邵意腹诽,没说出口。出院前一天,游屿接到舒少媛的电话说舒夏不见了。“昨晚我跟程昱聊天,没想到夏夏在门外,她,她听到了你的事。”舒少媛说,“跟我吵了一架跑出去,再没回来过。”舒少媛在那头哭,游屿在这头却不想听。他冷道:“舒夏是你的女儿,我说过,你不接受他,我们就断绝关系。”“舒少媛,你没说接受,我就当你同意断绝母子关系。”“小屿我……”“行了。”游屿觉得好笑,“从小你就在我面前卖惨,你要嫁人我让你嫁了,你生舒夏我也当她是meimei,现在我不想做了。”“我不想做你的儿子,更不想做便宜捡来meimei的哥哥。”“谁的女儿谁照顾。”尾声直至此刻,游屿才发现,其实比起拒绝,接受现实更让他活得艰难。方奶奶的死,方远的死,舒夏的降生,舒少媛与杨程昱之间的结合。这些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用无数双手死死勒着他的脖子。他被所谓的责任与不忍禁锢着双手双脚,在即将踏入而立的时候,他终于做了一件对他而言最正确的决定。他低头,望着从窗外直**来的阳光。天气热,窗户都关着,中央空调让室内保持清爽的温度。他把手放在阳光下,稍微能感觉到一丝的温暖。虽然只有一点,但也足够了,抓住丁点的温暖都足以让他心怀感激。他终于得依附着温暖,鼓足勇气呐喊。空无一人的狭小房间,对面的墙上挂着舒少媛的画,他手中是被笔杆磨地光滑的画笔。他熟悉的颜料在调色板上,根据需求融合成其它颜色。他讨厌的,喜欢的,爱慕的和惊羡的,都一并带着难以释怀的情绪倾注于画中。作品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认识世界最初始的本能。游屿从未想过自己的画能够被所有人喜爱,只要有一个人懂,他便会感到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