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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脸,调整个舒适的姿势:“睡吧,明天早起刷盥洗室……”明楼仰躺着,全身僵硬。第70章明楼睁开眼,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法国。十一月份的早上,清澈的阳光有些慵懒,缠着窗棂的影子打转——窗帘被拉开,明楼在晨曦中眯着眼看看自己的手。明诚用托盘端着水杯进屋:“醒了?来喝点水。”他起得早,衬衣西裤小马甲,打扮得周周正正精精神神,就不是昨天晚上那个人。最近明楼早上新得一个任务,醒了要喝一杯温开水。明楼坐起,拿着玻璃杯喝一口。“烫不烫?”明楼一气儿喝光:“挺好的……”“起床吧,早餐我端来?”明楼伸手搓搓脸,掀开被子下床。盥洗室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他松口气,非常坦然地开始刷牙洗脸刮胡子。明诚端着热牛奶华夫饼三明治进来:“鸡蛋煎的全熟,家里没有沙拉酱勉强用花生酱将就一下,我下午去买。”煎鸡蛋明楼不喜欢单面的,他比较奇怪喜欢两面煎全熟。明诚有本事将鸡蛋煎得脆黄白嫩兼得,蛋黄两面煎出的薄而透明的膜柔韧香软。明楼看着托盘里的早餐感慨一下。他早就想念明诚的手艺,吃了那么多年。阿香做的饭其实也挺好,很地道,但不合他口味。明楼深知自己四体不勤实在没资格挑剔,因此只好什么都不说。一顿久违的早饭,安慰了明楼的舌头,胃,还有精神。“送你去上班之后我去一趟七十六号。”明楼享受餐后咖啡:“嗯。去那里干嘛?”“你记不记得你还是个伪政府的特务头儿?我时不时得去看看。今天得去梁仲春那里转转。”“他又伙同你走私?”明楼问一句。“嗯。”“瞒着我?”“瞒着你。”明楼用手指挠挠脸:“你俩为什么这么有信心能瞒过我?”明诚看明楼,看半天忽然就笑:“他相信我必须得背着你干就行……你别管。”“哦。”明诚收拾餐具:“关于上海各种组织,我一直在收集情报。德国党卫军纳粹支部,日本大东亚商会,英国法国各国的‘突击队’,还有各方势力控制下的媒体,包括电台报纸,我会尽快提交报告。”明楼放下咖啡杯,站起穿大衣:“辛苦。”明诚戴上皮手套,出门开车。明楼跟在他后面出门,一开门一地枯黄败叶,被气流裹挟着往他身上扑。明楼拿手套随手弹掉,踩着一地叶子往外走。园丁这几天请假,看看这乱的。明楼心想。明诚开车来到极司菲尔路,亮一亮“昌始中学”的派司,拐进里弄,在“天下为公”的牌楼门口停车下来,瞟一下两侧的机枪,抬腿往里走。本部“高洋房”里的人都认识明秘书长,有一些还能和他说上话。这秘书长是个好相处的,看着比明长官脾气好一些,八面玲珑还让人心生好感。梁仲春拄着拐杖迎出办公室:“诚兄弟里面请,客人也到了。”明诚看一眼人来人往的大厅:“这么忙。”梁仲春苦笑,低声道:“日本人的‘名将之花’阿部规秀被土八路轰死了,整个日本情报系统都炸锅,咱们礼貌,跟着炸。”明诚兴趣缺缺点头。除了票子,基本上没有能让他兴奋的。进梁仲春办公室,里面早坐了个年轻男人,见明诚进来,起身相迎。“来来来,这是汪曼云汪委员,这位是明诚明秘书长。大家坐,我去泡茶。”明诚看他噶噔噶噔的费劲:“别忙了,咱们赶紧说正事,明长官还等着我回去。”汪曼云第一次干这事,有点紧张,看梁仲春又看明诚。明诚和他握过手,很随意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翘腿:“这么着急?叫我来干嘛?条子不是都批了?”这批“药品”从香港来,经手人是上海美商卫利韩贸易公司,汪曼云牵线。从香港来倒不稀奇,姓杜的老本行就是这个。稀奇的是似乎从香港出来遇到点问题。“你不知道,军统的九龙站换人了,新来的这个叫‘王新衡’,和以前那个一团和气就混日子的不一样,是个麻烦。以前那个和咱们是‘心照不宣’,军统上边估计也有数。姓王的要拿乔,咱们还没料理好他。香港那边出港不通融,咱们是强行出港,进上海就有些麻烦。”明诚修长的手指敲沙发扶手。汪曼云看梁仲春看明诚,明诚一脸沉思。梁仲春笑得露出一枚尖牙,竟然有点俏皮:“诚兄弟,两成利。”明诚神情慎重:“三成。我也是担着风险的。明长官可不好糊弄。”汪曼云一听三成,着急插不上话。梁仲春汗下来:“诚兄弟,你这……未免太高?”明诚冷笑:“你把军统的人给惹了回头我还得打点军统那边的人。王新衡是谁你能不知道?国民党大公子的大学同学,你们下他面子,麻烦还在后面呢!”明诚作势要走,梁仲春连忙劝:“诚兄弟,诚兄弟有话好好说。知道你神通广大,三教九流都有你的人,天上地下你都说得上话,这不才要麻烦你?来来喝茶,喝茶,这可是我最好的存货了。”汪曼云吐口气:“诚先生,这次真要顺利过去……三成利也无妨。只是你真的能把一船东西悄无声息放进来?明长官不知道不可能吧?”明诚看着汪曼云,眼神一动不动,盯得汪曼云不自在,然后他开始笑。“明长官知道了可就不止三成利。海关最近加紧查封走私货物,明长官一向尽职尽责。要不咱们试试?”汪曼云面皮发红,他没给人这么呛过。梁仲春叹气:“既然如此,诚兄弟多费心。”明诚起身离开,离开之前很爽朗:“等我好消息。”梁仲春送明诚回来,汪曼云有点愤愤:“死要钱!”梁仲春坐下捣鼓他的茶具:“别生气,来喝茶。”汪曼云坐下:“嚣张,太嚣张!”梁仲春喝口茶:“上海的水质就是不行啊。”汪曼云道:“只有他了?没别人能帮咱们的了?”梁仲春看他一眼:“目前的确只有他。因为只有他死要钱,不在乎仕途。”汪曼云蹙眉:“什么意思?”梁仲春唉一声:“你不是和明楼关系挺好?明家什么情况你挺清楚不是?就他——”梁仲春往走廊方向一偏脸:“有个屁的仕途。明楼活着压制他,明楼死了谁拿他当个菜。可不就是死要钱了?”汪曼云顿了顿,这倒是。梁仲春笑得露出尖牙:“我有个朋友在工商局,你猜明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