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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花,直至最后却已让白玄乖乖拽到岸边。“白前辈好手段,只这轻描淡写降服元婴妖帅的手段,就让晚辈叹而观之。”却有人在云端中发出了赞叹,他周身浓黑深沉的魔气比天边的乌云更晦暗,引得白玄眉头微微一皱。但那不快只是一闪而过。白玄优雅无比地比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轻声细语道:“阁下修为尚且超过我三重,我可当不起那前辈二字。”那魔修驾驭着剑光悠悠落到了地面上,一张端丽面孔更比那浅淡日光更夺目。他收起那道血红剑光,姿态倒是颇为恭敬:“阁下年岁足足超过我数百年,自然当得起我这句前辈。”固然这魔修言语极为客气,白玄却更小心了些。他淡淡问道:“我在此隐居已有千余年,平日里来找我的人不是敌人就是朋友,阁下又是哪一种?”“久闻长平白家白玄足智多谋修为精深,那前辈就猜猜看,我来意为何?”“阁下周身黑气环绕,定是魔修而非仙道。天下魔修者众多,但其中剑修却颇少,如此一来,我倒也大致猜出阁下究竟是谁。”白玄答得不急不缓。“你便是那位弑师叛门入了大衍派的顾夕歌!”那面容端丽的白衣魔修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抚了抚周身刹那间狂暴起来的魔气,将其捏成了一只伶俐小狗模样。那小狗漆黑眼珠短耳竖起,讨好般摇了摇尾巴。“倒不知堂堂顾魔尊特意来寻我这隐居之人又有何用意?我那短命的堂侄女早就神魂不存,白家应当与你再无半分瓜葛。”白玄说得直截了当,并不避讳分毫。长平白家固然在仙魔两道左右逢源,却从未明确地表示出倾向。白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定会选中天之骄子更增家族声势。然而自六百余年前白家这代长女白青缨死在耀光之境后,白家千般谋划都已化为烟尘不复存在。这冲霄剑宗的逆徒此时贸贸然上门来寻,定然用意颇深。只一个刹那,白玄心中就有千百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又定了定神,好整以暇道:“若是顾魔尊想要上门求亲,我白家这代女孩却未有品貌相当资质不凡能配得上顾魔尊的人。”短短三言两语,就已将拒绝之意说得干脆利落。若是识趣之人自会客套一下径自离去,因为泽灵山离白家本宅极近,只消白玄一道传音便会有人前来增援,倒也不怕那堕魔之人故意滋事。“看来白前辈早将那件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再不记得分毫。”顾夕歌捏了捏那小狗的耳尖,锐利目光如刃瞬间刺向白玄,“白前辈可还记得纪楚这个名字?”纪楚,白玄的神情恍惚了一瞬。那短短二字却立刻撬开了他心底那道关闭已久的闸门,让他心底埋藏许久的记忆刹那间汹涌而出。他还记得那姑娘一袭紫衣俏生生立在花树下,似嗔似喜地唤他“呆子”。纪楚虽不是他见过最貌美的姑娘,却格外有一种活泼辛辣的气息。她好似一株俏生生长在太阳下的野花,极倔强又极灿烂,只那灿烂色彩馥郁香气就使白玄痴迷不已。若时光当真停在那一刹就好了,再没有之后的求而不得与百般利用。白玄微微叹息了一声,然而他那双眼睛依旧是清澄而明亮的。他只是在惋惜那因故人逝去而格外美好的旧日时光,却并不留恋半点。“她是我这辈子爱上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女人。我为她深陷情劫三百余载,更因她勘破情关一举脱困,我又如何能不记得她?”白玄答得坦荡无比,他又缓缓道,“纪楚在嫁给别人当道侣前,曾特意找我谈心,说我一辈子都是她最好的朋友。我那时愚钝,便将这话当做纪楚口是心非之言,越发对她死心塌地。”“事情也可不是如此,纪楚既有道侣疼爱又有我这个痴情人为她跑上跑下,比之奴仆更忠心,整个云唐纪家都将我当做笑话。所幸我这情劫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区区三百年,便让我尝遍心如刀割求不得与舍不下的滋味,这一切倒要感谢纪楚。”“于是前辈就杀了云唐纪家数百口人,只余两个人活了下来。其中一个是你旧日好友,另外一个人就是我师尊。”原来是寻仇的,白玄这才恍然大悟。他那时心慈手软放了纪钊一次,是看在他们往日情面上。至于远在冲霄剑宗的纪钧,白玄既然杀不掉也就随他去了。好在长平白家数千年来势力虽比不得从前,却也能与冲霄剑宗分庭抗礼。于是即便纪钧修为有成,白玄也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这不在意是因为白玄居高临下俯瞰众生,他虽然修为没有纪钧高深,却深居简出一直隐居于泽灵山上。那耿直又孤傲的冲霄剑修自然不可能一路杀到长平白家,将他这灭族仇人碎尸万段。但谁让纪钧有一个好徒弟,这堕魔之人口口声声唤着“师尊”,看情形竟要替那死了六百年的冲霄剑修报仇。这理由白玄却是半分不信的,他已断定顾夕歌前来此地定有其余用意。“那阁下特意前来,可是要杀了我替你师尊报仇?”白玄眉尾微扬,颇为讽刺道,“人都死了六百年,阁下此等行为又是做给谁看?”乍一被人如此嘲讽,顾夕歌却并不恼怒。他的目光穿过云层与碧波,直直落在白玄身上,坦诚又明了。“我想知道,前辈杀死你当初的心仪之人时又有何感受?是舒畅痛快抑或恨意难平?”这问题着实古怪极了,但白玄一想到几百年来九峦界隐隐约约的传言,立刻心中了然。他便向前倾了倾身道,极认真道:“大约是无比心痛又无可奈何吧。纵然我已经勘破情关,但那三百年岁月又岂是虚度。可天命如星断不能移,为了我的成道之机,也只能让纪楚死在我手上。其中感受如何,想来阁下亦曾明了。”“本来我只想杀纪楚一个人,但云唐纪家的人却一个跟着一个追了上来,对我百般羞辱千百蔑视。我本是长平白家的人,又何至于如此自轻自贱?于是我就有一杀一反杀回云唐城,将其门中四百六十二口人杀了个干干净净。”这等惊心动魄的话,却让白玄叙述得平静至极。仿佛他刚才诉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而是一段故事一本传奇。纵然其中血红之色淋漓不止,却并未沾染上他洁净衣袖分毫。“如此就好,这下我动起手来再不会有半分迟疑。”那白衣魔修弹了弹手中已经出鞘的血色飞剑,面色凝重无比,“我今日替我师尊纪钧了却夙愿,一剑斩断你之躯壳神魂,由此恩怨两清再无瓜葛。”“年轻人这般说大话可不好。今日我就教你一个道理,平白无故上别人家中喊打喊杀,自会被人围攻致死。”白玄半分也不犹豫,他指尖却有一道紫芒冲天而起直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