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情人与老朋友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个人类，是的，“曾经”和“以为”。

    鼻子传来瘙痒的感觉，毛茸茸的，带着点腥臭味。

    程渊睁开眼，一个有着暗黄色的大眼睛的生物瞪着他，接着，紫红色的舌头伸出来对着他的脸舔了一下又一下。

    这是什么？狗？他可不记得...

    后脑勺猛然传来一阵刺痛，逐渐蔓延到整个脑袋，剧烈的痛感迅速地扩散到全身。

    程渊发出惨叫，蜷缩着身体，手指无力地抓挠着身边的一切。

    奇异的语言在耳边低喃着，疯狂，压抑，诡异...

    瞪大的眼睛里面布满血丝，七窍的微血管破裂，流出黑红色的血液。

    “嗷嗷嗷！”身边的生物在旁边发出似狼的嚎叫，扑了上来，在他身上疯狂的踩踏着，无意中重重的踩了程渊的头好几脚。

    程渊只感觉到他像是被板砖砸了脑袋一下又一下，砸得眼冒金星。

    也是奇怪，他的神智因此逐渐清醒，疼痛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

    “巴...利....奥斯。”不知不觉中，他有个奇妙的感觉，这是面前这个怪兽的名字。

    “嗷。”

    痛处开始缓慢地、逐渐消退。

    程渊又躺了一会，才慢吞吞的翻身，用左手撑住身体，坐了起来。

    他正坐在有些湿润的黑色泥土上，旁边有许多杂乱的爪印，一只长得像高加索牧羊犬的灰毛狗趴在他身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巴利奥斯。”高加索犬将头靠了过来，舔掉程渊脸上的血液。

    这里又是哪？他明明记得...他应该是在下夜班回家的路上...他没赶上末班地铁，只好骑着共享单车回家...突然有一台车从巷子里窜出来，撞倒了他...那台车没有停下，它甚至飞速的倒车，又在自己身上碾过一次...然后他失去意识...

    不...是一个美丽的金发碧眼的女人走过来，递了一杯饮料给他，说他一口气喝完的话，便能和她结婚...刚喝完，他的身体就像被锤子一寸寸的砸碎了一样...

    但是，他怎么会疼痛呢？

    不对...他怎么会喜欢波斯猫，他明明喜欢那种黑发大波浪、前凸后翘但又衣着保守的女人！他也不认识她...等一下，这张脸...有点眼熟...

    这不正常！他不喜欢有毛的动物，那些动物也不会靠近他，看到他就跟看到鬼似的跑了，怎么会有一只这么大的狗这么亲热的对他！还舔了他！他为什么知道这只狗叫做巴利奥斯？

    “真恶心，离我远点。”程渊推开巴利奥斯的脸，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四顾之下，竟然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远处隐隐有一座三层还是四层的小洋房。

    巴利奥斯从他身边窜出去，跑向小洋房，还不忘鬼哭狼嚎一番。

    “吵死了，闭嘴。”程渊慢吞吞的跟在后面，他的肌rou感到酸痛，尤其是四肢。

    但这不是他此时最关注的，他发现了一件令他恐慌的事...

    他长高了？不，这好像不是他的身体，他的皮肤没有这么细嫩，指甲没有这么长，还有衣服也和他穿的风格不相同。程渊作为一个单身多年的化学实验室里面的小实验师，平日虽然省吃俭用，衣着朴素，但也注意个人仪表和卫生，免得给上司找机会刁难。

    那这是谁的身体？他怎么会躺在那个荒地里？难道是死了？他是被这只狗给刨出来了？

    但这个身体让他感觉，有点不大对劲...有种奇妙的躁动感，有什么在这幅皮囊下蠢蠢欲动。

    “我是个可怜弱小又无害的人类。”程渊用着咏叹调的语气说“三清啊，佛祖啊，阿拉啊，上帝啊，你们谁能告诉可怜的██████我到底在哪？”

    程渊一捧脸，似乎力道太大，一张俊朗的脸皮被他往上推，露出下面红色的肌rou组织。

    “这个皮囊比上一个还差劲，我可是好不容易找的一个一米九的黑发黑眼人类，还是住在火锅店楼上的，那台车就这样毁了它...才用了不到五年啊。”程渊的声音有些空洞，带着层层叠叠的回声“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地球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不过地球吃起来应该像是爆浆芝士丸那样吧，外面是水水、滑嫩的口感，里面是香浓的岩浆芝士...可是吃掉了，我就没有新皮囊收藏了。”

    程渊跟着巴利奥斯走了好一会，期间，脑海里残留的原主记忆碎片也被他理了理。

    原主名为泽费洛斯.安德雷拉德，是安德雷拉德家族成员之一，拜血教曾经的圣子。

    这种一听起来就是邪教吉祥物的玩意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尤其是他的养母有过剩的慈悲心－她利用了一件拜血教的圣物杀死了他。

    程渊板着脸将脸皮挪回它原有的位子。

    这个世界很奇怪，他有些不确定他是否真的还在地球，或是他被那群讨厌的古神发现，踢到一个平行世界上面。

    “这太过分了！我那张小龙坎折价劵马上就要过期了，而且我还网购了一箱新鲜的八爪鱼。”程渊嘟囔着“早上出门前桌上的油炸蝉蛹还没吃完，不知道会不会坏掉...下周还有海鲜半价日，我好不容易清空了冰箱...”

    “这里靠近海吗？希望不会很远，凡人壳子不会走太远。”

    泽费洛斯.安德雷拉德的记忆里，这世界目前分为两个大陆，北大陆，南大陆和许多小岛，南北大陆中间隔着狂暴海，狂暴海两侧分别是迷雾海和苏尼亚海，北海和极地海分别处在最北端和最南端。此外，古老的典籍中还记载着消失的西大陆和被神遗弃的神弃之地，西大陆曾经是精灵们的国度，而神弃之地据说是某个神明的神国。

    原主的记忆很少，除了这些片段之外，就是一名美丽精致的女性，芙萝拉·安德雷拉，原主的养母和迷恋对象，也是杀了原主的人。

    程渊并不在意这些，他可从来没有帮自己皮囊的原主们报仇的良好习惯，要是那样他早就忙死。对于这一点，他倒是很羡慕那位喜欢在人类中厮混的信使。

    他那些形态或是化身什么的，没一个像个人。

    真倒霉。

    为了买章鱼小丸子，还是买个烤鱿鱼就要套上个壳子实在是太麻烦了。

    程渊在穿越之前，就是为了吃到公司楼下的烧烤才去那边上班的。

    话说回来，这句身躯非常奇怪，除了表面那张皮之外，还有第二层长得黑漆漆的壳子，他能感觉到，这玩意才是泽费洛斯的本体，唯一好处是，这个拥有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四肢。

    倒霉的原主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上面有着乌黑的狗爪印－来自巴利奥斯，原主饲养的有超凡能力的老狗。忠心耿耿的巴利奥斯在原主被杀害之后，努力修炼，最终救出来可怜的小主人。

    如果代入到西游记，就是泽费洛斯.孙悟空.安德雷拉德被芙萝拉.如来.安德雷拉德镇压在坟墓（五指山）里面五百年后，终于被巴利.唐僧.奥斯给放了出来。

    “真是可喜可贺...可惜我还是不喜欢毛茸茸。”

    原主残留的记忆告诉他，巴利奥斯的和他服用了相同途径的魔药，但原主的残留记忆里，他就只喝过两次不知名的魔药，都出自芙萝拉之手。

    程渊也是佩服这位原主，不知道的东西就敢喝下去，难怪会傻乎乎的被毒死，随便在荒郊野外埋了，连个棺材和墓碑都没有，真是凄惨。

    但他还是没搞明白，难道这个世界的人都能把自己的皮像衣服一样，自由的脱下和穿上吗？人皮下就是狰狞的怪物－这里难道是哪个同类建立的游乐场？

    那可真是...有趣？感觉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呢，例如陆地上跑着的八爪鱼，天空上飞着的八爪鱼，还有海底一堆八爪鱼...不，这太肤浅了，它们说不定有比八只触手更多的触手。

    这可真是太棒了！

    周一吃炸花枝，周二铁板鱿鱼，周三酱爆，周四生吃或是凉拌，周五砂锅焗烤，周六可以做个章鱼烧，周日煲汤补补身子，想想就很期待呢。

    “嗷！”巴利奥斯嘴里叼着一团布料朝着程渊跑来，它的尾巴摇着飞快，灰毛上沾染着些许的污渍。

    它将衣服放在程渊面前后，傻乎乎的围着他打转。

    程渊捡起那团布料，抖开，是一件有些洗得发白的灰色带兜帽的斗篷，上面还占着发黑的血迹。

    “抢来的？你把人家杀了？”程渊漫不经心的理了理上身破烂的衣服，披上斗篷。

    巴利奥斯看到他披上斗篷之后，欢快的叫了几声，咬着他身上的斗篷往前拖。

    “你要带我去哪？”

    巴利奥斯扯着程渊往小洋房走去。

    近看，才发现那并非寻常的洋房，而是那是一座荒废的三层巴西利卡式的修道院，采用了古罗马的拱劵技术，但它的筒形拱顶使用的是灰白色的大理石，每根粗重的墩柱。高高的钟楼和主建筑紧紧挨着，一棵笠松顽强的从钟楼一侧的小窗户里面探出头，损毁掉不少砖石。这里似乎很久没人居住了，修道院周围生长着杂乱的干枯灌木丛，墙体上生长了满满的爬山虎，隐隐约约可见到蒙尘的玻璃窗。

    程渊凝视着屋檐的两端雕刻着三头蛇尾犬。

    这曾经是安德雷拉德的聚会场所。

    原主躯体残留着的记忆，促使他推开了腐朽的木门。

    真奇怪，为什么能影响到他？这明明是一个低维生物死掉后的躯体，难道他被降维了？还是说这是旧神的阴谋？

    “看来那些家伙需要来几场来自社会的毒打。”

    安德雷拉德的废弃聚会场所有着长方形的大厅，纵向的几排柱子把它分为许多长条空间，中央的比较宽，是中厅，两侧的窄一点，是侧廊。中央比侧廊高很多，两侧都开了狭小的高窗，使得内部幽暗。每根柱子上的都有蛇尾三头犬造型的装饰。

    古老的祭台被设置在一楼中厅的中央，上面布满了黑褐色的血渍，祭台上面刻满了上一个又一个满是污秽感的单词和符号，仿佛在呼喊着什么。

    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弥漫上了心头。

    这个气息和他认识的某个同类有些相似，但又有很大的区别，这里也许是他某个同类的崇拜者建的祭台。

    那些叽叽歪歪的无趣低维生物总喜欢做一些奇怪的事，来企图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程渊到现在还是没办法理解，但大象怎么可能去试图理解地上的蚂蚁在想什么呢。

    一楼大厅角落放着一些棺材，这些腐朽的棺材缝隙都有血渗出的痕迹。一个相对完好的红木棺材的盖子被推开，一只戴着金戒指的腐烂的手垂在外边。红木棺材周围的石砖上有新鲜的拖扯痕迹和狗脚印，巴利奥斯似乎将那具尸体上的斗篷扯下来给他。

    程渊纠结的看了看身上这件斗篷...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程渊走了过去，从破烂的袖子撕了一块布料下来，包覆在手上，将尸体手上的戒指取下后，将手伸入棺材内摸索。

    “真穷啊。”程渊只收获到一条氧化成黑色的银链子，上面串着三颗紫水晶珠子。

    碰！哐当！

    巴利奥斯明白了程渊的意图，兴奋地冲到剩余棺材面前，三两下就破坏了一个棺材，里面穿着灰白长袍的白骨落在一堆腐朽木片中。巴利奥斯用嘴巴撕扯开袍子，两条前爪挥舞，从里面扒拉出一个破旧的皮革钱袋和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

    巴利奥斯欢快的在原地又蹦又跳，叼着钱袋和钥匙放到程渊面前放下后，嗷嗷嗷叫了几声，又窜到另一个棺材上蹦跶几下，继续破坏棺材。

    程渊捡起了皮钱袋，皮质的感觉很特殊，十分细腻，有点滑。

    他大概明白这是什么动物的皮了，真是浪费啊。

    钱袋里面装着十来颗拇指指甲大的红宝石和一些钱币，程渊数了数，一共有三枚金币，十一枚银币和六枚铜币，三种硬币上分别铸有不同的图案。

    金币名为卡罗林，一面是带着桂冠、手拿着权杖的女性半身像，贫瘠的记忆告诉他这是一位女王，她在位期间开辟了航海时代，发现了苏尼亚岛的航路，背面是王国的纹章；氧化成黑色的银币名为古尔登，图案是一只带着皇冠的狮子，左右两侧分别是玫瑰和百合，背面则是皇冠十字；带有铜绿的铜币是德纳尔，一种只大于赫勒的铜币，上面是一个穿着盔甲的人，另一面是王国的领土轮廓。

    铜币是这个国家日常生活流通最广的钱币。在这之外，不同地区还用着不同币制的货币，例如金币还有国王塔勒、杜卡登、弗罗林，银币还有塔勒、阿尔布斯、马克、巴岑　、格罗申这几种。

    而钱币的名字和原来德意志中世纪时期有些类似，而在这里面值的换算是1金卡罗林=11金弗罗林=11银古尔登=55银塔勒，而1银塔勒=3银马克=12银克罗伊茨=48铜德纳尔=96铜赫勒。

    程渊翻着原主的记忆，懒洋洋得打了个呵欠...混乱的币制并不利于交易，依照这个钱包主人所携带的硬币来看，他生前应该生活在间海那一带，那边是卡罗林和古尔登流通的地区，德纳尔则是他现在所用的原主身体，位于的切斯特地区常使用的钱币。

    巴利奥斯又收获了一些零散的饰品和钱袋，这些钱袋里面有的放着钱币，有的放着一些不知名的草或水晶石。

    程渊把钱币全部倒出来放在一起，这些钱币几乎囊括了王国所有地区的币制，说明这些人都是从不同地区来到切斯特的，来到安德雷拉德的地盘，很可能是进行某项仪式。

    他想到了祭台上那些扭曲的符文和发黑的血。

    第一个钱袋是唯一装着红宝石的，但这些红宝石似乎和程渊见过的不太相同，里面隐隐约约有着蚂蚁大小的字在宝石内部刻着，密密麻麻的。

    水晶石的情况也是如此。

    这看上去是游戏里面的符石。

    “很有意思的世界。”他评价道。

    程渊将钱币和那些符石分别放在两个钱袋里，收入斗篷的左侧口袋后，捡起那串钥匙握在手里。

    巴利奥斯在破坏完所有棺材后，站到脏兮兮的石阶梯上甩了甩身上的毛发，嗷嗷嗷的叫，往二楼蹦跶而去。

    程渊在它身后跟着，被它领着进了一个房间。

    掉落在地板上的木门已经腐朽不堪，门上的铜名牌上也附着铜绿，勉强能辨别房间主人叫做芙萝拉，听上去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芙萝拉没有留下什么珍贵的首饰或是贵金属，她的梳妆台上摆满了各种大小的药剂瓶子，里面有的是空的，有的泡着植物或动物的标本。她的房间里有很大的书柜，里面放满了书，墙上贴着一张绘制在皮革上的地图；木板床被当做书桌使用，破烂的木板上摊着几卷羊皮纸和书。

    看上去像是一个书呆子的房间。

    程渊暗自评价道，随手拿起床上一本摊着的书，发现那其实是一本日记。

    日记的扉页上写着：我终将得偿所愿，引深渊之火焚尽那个魔鬼。

    芙萝拉.查特.安德雷拉德的复仇之路。

    “中间名为何是一个男人的名字？”程渊挠了挠头，翻到第一页。

    “673年11月1日，泽费洛斯，那个魔鬼的孩子，昨天夜里杀死了查特，我心爱的查特。我从来没有这么痛恨我只是一个序列7！我无法反抗一个天生半神的魔鬼，哪怕他的智力低下！”

    “我要报仇！我要杀死他！可是我该怎么做？到了序列6我们就能进行恶意感知，能够回避危险，更何况这个魔鬼天生就是个序列3！”

    “我要想个方法...我不能问那个疯子弗朗西斯，他若是知道会先杀了我”

    这么说，原主名为泽费洛斯，可能是这个叫做芙萝拉的女人杀死的，那个金发美女。芙萝拉喜欢那个叫查特的，痛失所爱后，决定杀了泽费洛斯报仇。

    在那之后芙萝拉没有写日记，只是画了一个男人的画像。特殊皮子制成的纸上的墨水已经有些暗淡了。她的画技很差，人像的比例严重失调，勉强能看出一张脸上有五官。一行工整的娟秀小字写着查特.诺斯。

    她一连画了几张涂鸦，直到第六张纸上出现新的日记，12月的，却只有短短几行字。

    “我带着魔鬼离开迪西，到了塔克城的加里斯都镇。鲁恩和费内波特盯上了迪西海湾，那边很快会成为两个国家抢夺海上霸权的起点。”

    又是几页查特的画像。

    “674年6月25日，我遇到了海伦，我的meimei，她看上去比我老好多。她没认出我。”

    “674年7月1日，从那天开始，我在加里斯都努力寻找海伦的住处，今天终于在镇外找到了她，她嫁给了一名吟游诗人，生了三个儿子。她的邻居告诉我吟游诗人在她们第三个孩子出生前就患鼠疫死了，海伦一个人拉拔三个孩子长大。”

    “674年7月3日，海伦的小儿子才1岁，很可爱。作为安德雷拉德家的封印容器，我永远不可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天啊，那个恶心的魔鬼是个怪物，他今天杀死了跟我说了会话的女仆阿加莎和蒂娜！我不会承认这是我的孩子的！我没有这个可怕的魔鬼孩子！”

    “674年7月5日，很难招到新的女仆了，只能把工资翻一倍。搬来这里几个月，附近能找的女仆都快被那个魔鬼消耗完了。”

    这次芙萝拉画了一名女人和她的三个孩子，他们一家四口坐在树下野餐。

    程渊的手抚摸着灰黑色的线条，苍白的指尖感觉到纸张那奇怪的滑腻感觉。

    “674年7月8日，我忍不住和海伦相认了。赞美母神，她终于认出我了。我现在要担心的是，那些拜血教的疯子们知道海伦的存在！弗朗西斯不会放过她的！”

    “674年7月10日，关于除掉那个魔鬼，或需要做出一些牺牲。今天测试了两个古老的诅咒，以女仆伊莎贝尔和一个序列6　的黎明骑士做实验对象，伊莎贝尔在诅咒的力量下凄惨的死了，而那位骑士先生坚持到底二个诅咒爆发，才自杀而死。由此看来这两个诅咒不足以杀死那个魔鬼。”

    “675年7月12日，大地母神教会的非凡者来拜访，他们在寻找失踪的主教，昨天自杀的那位骑士先生，他们在怀疑我吗？那个序列7的吸血鬼小队长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他是怀疑我了吧！得想办法除掉他...”

    “674年7月15日，我杀死了那个叫法蒂尔的女吸血鬼和她的丈夫伟伦.莫尼，他们跟踪我到了城外。他们认为我不仅杀死了海伦和孩子们，还是那个专门杀害女人的杀人魔。”

    “无稽之谈！海伦是我的meimei，我怎么可能杀了她！她和孩子们，都是你们眼中那个好孩子，那个魔鬼生生折磨死的！你们怎么知道前天深夜，我无助的看着海伦被魔鬼一点点剥下她的皮肤，比尔和杰克被魔鬼抽干血液，弗朗西斯甚至当着海伦的面，用锤子将死去的孩子们砸成rou泥。”

    “我可怜的小菲利普，躲在我的怀里哭着，泪水浸透了我的胸口。他乞求我救救海伦。我们躲在柜子里，一直到海伦的眼睛失去了光彩...那双绿眼睛一直看着我这里，她到死都在恨着我。”

    这一日的日记未完，程渊翻过一页，下一页是继续前面的日期。

    “我把小菲利普藏在地下室。我会保护他的。”

    这看上去像是立了个flag，根据多年的看文经验，很快会打脸。

    但芙萝拉的日记像是遗忘了菲利普似的，后面再也没提到他。在之后的日记一直到676年，都是芙萝拉实验诅咒和毒药的实验过程。但她绝望地发现，没有一个能对那名序列3的半神起到效果。

    她甚至雇佣了其他半神去刺杀，却接二连三的失败，那些刺杀者被剥皮后，皮肤被制成一个个工艺品或是纸张送给了她。

    她很惶恐，精神越来越差。她开始怀疑原主，泽费洛斯是否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只是在玩弄她。

    直到有一天，泽费洛斯杀了一名前来寻求合作的魔女…琥珀色的双眸懵懂的看着那具女尸许久，撕碎了尸体的衣服，jian尸。

    “676年？月？日，被拜血教刻意养废的魔鬼终于萌发了对女性身体的好奇，我或许可以从这一点下手。取得魔女的帮助能够增加成功率。”

    “万物相生相克，解药往往和毒草一同生长。而伴随魔鬼一起出现的封印物兴许能够杀死他。”

    “这是最后的方法了，查特，海伦，还有孩子们…”

    程渊只看到这里，就阖上了日记本。

    说起来，这个叫做芙萝拉的女人还真是，用人类的说法叫做伪善吧？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死去的人，杀了数百人，为了测试最好的诅咒和毒药；口口声声的说，都是泽费洛斯的错，都是拜血教的错，都是非凡者的错，但是她在杀害那些正神教会的非凡者们时候不仅毫不留情，手段十分狠毒，甚至将受害者剥皮楦草。

    这个女人应该跟他原来那些脑子有毒的信徒们很合得来，倘若不是恨着原主，他俩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剥皮来我做手工，看看芙萝拉做的人皮书做得多好，皮子的硝制处理可是很重要的。

    追根究底，程渊并不懂这些人类到底在想什么，他的本体曾经吞吃了无数同类的化身，也曾吃掉过自己的一个阴性化身，甚至他唯一的“眷族”就是他制造出来用来吃的“零食”，他也不曾像芙萝拉那样疯狂，也不曾为了什么人去报仇，要知道他的化身有时候也会被他的同类干掉。

    “人类真复杂，不过他们美食天赋完爆我们啊。”

    程渊开始发散思维。

    “好想要有一个会做海鲜和麻辣火锅的化身啊…但在那之前我需要有哪部分的知识…”

    “好像之前有做过一个化身…但是那家伙长得跟蝙蝠似的根本做不了饭…好像给哪个家伙不小心当野味炖了吧？”程渊想了想，一脸嫌弃“我猜是肿胀之女那个恶趣味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