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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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准备离开，小腿却被唐淇的的脚勾住。 文月居高临下地停在床边，看唐淇慢慢坐起身来。 她抱腿蜷缩在床沿，大雨的余威在这时显现，浑身开始发抖冷颤，或许还因为其他。 唐淇一边止不住地发抖一边摩挲着自己的肩臂，企图让自己变得暖和一点。 颤抖的呼吸在房间内清晰可闻。 “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唐淇抬眼看向文月，她是真的想不通。 眼前这个少年，明明暑假刚开始时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这才几个月过去他的个子已经比她高出太多，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二人莫名的冷战，很多时候他就坐在自己旁边，走在自己前面，或是冷眼静坐，或是快步远离，那种凛冽冰冷的气质时常让自己怀疑—— 这个文月，是另外一个人。 他长高了，面容的棱角更加分明，漂亮的稚气早已脱离，绝对不会再有人把他认作一个短发女孩子。同时，他也变得更加不爱说话了，之前还会在震惊、欣喜、疑惑时刻瞪得圆亮的眼睛，如今已习惯用长睫半掩眸光来模糊情绪了。那些偶尔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甚至都变成了深不可测的审视和冷漠的排斥。 唐淇当然明白人总是在成长和变化的，自己和文月其实说不上是多好多亲密的关系，朋友？熟人？但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想承认一个事实，现在的这个文月，已经把他们两人变得既不像朋友，也不是熟人了。 文月很久都没有再说话，两人在昏暗的房间里沉默对视。 唐淇受不了了，她讨厌极了文月这副高高在上的恶心模样—— 一把拉过文月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闷哼一声，毫无表情的面具终于有了裂痕。 文月想要挥开她的手，却不料她抓得极紧，自己吃痛使不上劲反而失衡倒在床边。他双膝勉强支撑着自己，上半身全被唐淇扯了过去。 唐淇的目的达成，二人不再有身高差距，文月跪趴在床边的样子还比自己矮半个头。 她仍不想轻易放开他，一口牙齿紧了又紧。 “放开我！” 文月压低声音，她偏偏越咬越用力！痛感的加剧甚至让他的手开始无意识地发抖，她的嘴唇紧贴自己手腕，文月感觉得到她的舌头扫过的触感······ 对上唐淇那双忿懑的眼，漆黑的瞳孔里只映着自己一人，不知为何，他竟心下狠狠一颤—— 再顾不上其他狠心把她一推，夺门而出。 唐淇倒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雨已经停了，耳边是闹钟走针的嘀嗒声······ 不出白雪所料，周五晚的那场大雨果然让唐淇得了场重感冒。 所幸最严重的两天正好是周末，再到周一时唐淇已经好了很多。 起床吃早饭，文月不在楼下。 坐在饭桌旁慢条斯理吃早饭的，是文厉俊。 唐淇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不是感冒了吗？怎么还要去上学？”他向唐淇投来一眼，手上切东西的动作没有停。 “我已经好很多了！咳——”没料到他会突然搭话，唐淇脱口而出后又急忙掩住嘴，偏偏咳嗽最难忍，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文厉俊面无表情地推了杯水给她，“一会儿记得把药带去学校。” 唐淇忙点头，轻声道谢后捧起杯子小口喝着，眼睛眨个不停，一会儿盯着桌上的花，一会儿又忍不住往文厉俊身上瞟。 不期然间，竟对上了他的眼睛！ 唐淇吓得不轻，视线不知道该放哪儿，为不显心虚只好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他静静地看着她，唐淇仿佛能从那双和文月极像的眼中看清自己的倒影，明明二人坐的不近，一对视却好似人就在眼前。 她承受着他的视线，自己也不甘示弱。 他的眼神很奇怪。 唐淇小心分辨着，说不上来哪儿奇怪，总之和平时大不一样。说他眼盯着自己吧，神却好像不在自己身上，瞳孔虚虚定着，仿佛只拿视线锁住她，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有神采，却满是唐淇看不懂的情绪。 她不敢再看下去，又不愿意就这么轻易退开，僵着脖子梗在那儿。 文厉俊从思绪中回神，余光见她手无意识地捏紧餐具，他仍不改目光，伸手往她手边拿过什么，放在了自己嘴边。 唐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他一边盯着自己一边仰头喝着自己的水杯，那双眼轻轻扫过来，唐淇呼吸都快了几瞬。 什么情况！ 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桌面，唐淇反应过来，自己原来一开始用的就是他推过来的水杯······ 不敢再抬头了，唐淇掩饰什么似地不停切着早餐。 文厉俊吃完后就起身离开了。 直到汽车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唐淇终于回神，撇了眼旁边文月的位子。 他到现在都没有下楼吃饭。 “文月今天不上学？” 唐淇塞了口面包，对过来收拾文厉俊餐盘的白雪摇摇头。 白雪见她一脸的心不在焉，没忍住问了句：“吵架啦？我看你俩之前状态就不对。” “mama不是跟你说过吗？要和文月好好相处，就算做不成好朋友也不要闹急眼呀······” “我去上学了。” 唐淇把桌上的药放进书包，朝白雪挥了挥手。 文月就坐在车里。 唐淇接过张叔投来的莫名视线，无所谓地朝他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而文月一直闭着眼，可能是在睡觉，更可能是看都不想看她。 经过那个晚上后，两人再遇上，都是一样的无言和冷漠。 唐淇不再去偶尔纠结他生气发疯的原因是什么。 她有一种直觉，文月这种人简直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你越关注他，越琢磨他，“他到底在气什么”“他到底什么时候又爆炸”此类的担心反而会时时刻刻折磨着自己。 文月，简直就像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