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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我的cao作系统为什么被锁了?快回话!!”过了一会儿,祁涟的声音传了过来:“没什么。我对换了我们的航线。”“胡闹!”薛垣狂怒,“马上给我换回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祁涟的语气平静如水,“那两颗恒星的质量一直在变,现在已经超过了钱德拉塞卡极限。你设定了让飞行器进入亚光速的程序,要用它去撞击恒星。它们会变成超新星,然后爆炸,变成黑洞。——是不是这么一来,这个宇宙会坍缩?你就能回到我们原来的宇宙去了吧?”“…………”薛垣有种诡计被人揭穿的气恼。祁涟竟然发现了,更为可恼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发现祁涟发现了。现在的祁涟已不是当初那个思维透明的呆萌物,学会了用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深藏满腹心事。“你现在在哪儿?停下来。我命令你立刻停下来!”薛垣压抑着火气。祁涟却不理会,自顾自说下去:“你本来要我去的那个坐标点,是不是有什么用途?我计算了一下,这个点很特殊,是这附近所有星体的拉格朗日点。假如这个宇宙真的坍缩了,我想,那里可能会比较安全。”他们之间的通讯有几秒钟的延时。薛垣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距离。电波在真空中以光速传播,如果祁涟在离他300公里远的地方,电波传到他这里就需要一毫秒。以延时增长的程度来判断,祁涟的飞行器正在大幅度提速。“停下来!”薛垣失声疾呼。“不要。”祁涟斩钉截铁。他从不违抗薛垣的指令,可一旦下定了决心,那般一根筋到底的倔犟,只能令人徒呼奈何。薛垣气得手脚发软。在他最初给祁涟写的算法里,他可以通过程序控制祁涟的行为。但他给那个程序留了个后门,祁涟可以自主选择脱离程序控制。这么做的本意,是给祁涟留一线生机。舰队最初的计划是派祁涟到“墙”那边去探测,他希望祁涟在必要的时候摆脱程序,在最大程度上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命运。不想世事总与愿望相违,祁涟确实如他所愿摆脱了程序的控制,却选择的是自我毁灭的命运。薛垣分辨不清,自己当初的做法,到底是成全了他,还是坑害了他。“我喜欢你。你现在接受吗?”祁涟突然说。“啊?”“你说过,要我去弄懂возлюбленный(心爱的人)是什么意思,在那之前我说的喜欢,你都不接受。我现在懂得了。你是我驯养过的玫瑰。你很美,你也不是空虚的,因为有我可以为你去死。”最后这番话经过了很久的延时才传递到薛垣耳中。每多一秒,薛垣的心就更痛一分,因为那意味着他与祁涟之间的距离又遥远了30万公里。此刻,他们之间的通讯延时是126.75秒,彼此相隔3800万公里,百倍于地球到月亮的距离。薛垣听到的每一个字,都是祁涟在两分多钟前说出的。他所说的话,也要经过同样长的时间才能到达祁涟耳中。他无法再阻止他了。“早安。”祁涟最后说道,随即切断了通讯。薛垣怔了怔。相识之初,他曾随口对祁涟说,“早安”是“再见”的意思。自那之后,祁涟再也没有对他说过早安,直到这一刻。他说过的每一句话,祁涟都牢牢记在心里,默默地恪守,哪怕这种恪守在别人眼中不过是可笑的迂愚。早安,再见。恒星系的中心,两颗太阳受到周围时空的扰动,疯狂地绕着对方旋转。祁涟几分钟前就已不在了。他是瞬间被气化的,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以两颗中子星为中心,一个闪光的二维平面自宇宙中升起。这个程序是这样设定的:宇宙开始坍缩之时,便是“扫描”功能启动之际。一切具有生命迹象的物体,都会在被二维化的瞬间转变成数据。薛垣没有看见两颗中子星撞击的场面,因为超新星爆炸产生的光亮太强,不可能用rou眼观察。他所看到的是其它天体发生的变化:群星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以这个恒星系为中心发生蓝移。这个恒星系仿佛是大漩涡的中心,把整个宇宙吸纳入其中。以这个宇宙作为参照系,飞行器其实正在超光速运动。但在薛垣感觉中,它岿然不动,似是四面激流中一块稳如泰山的磐石,又似以亿万倍速率快放的画面中唯一静止的前景。仪表盘上所有的数字都静止了,包括原子钟,因为时间已不复存在。超新星爆炸的强光很快就消失了。薛垣向恒星系中心看去,只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扁圆和它周围的一圈带环,那是被二维化了的黑洞和吸积盘。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小行星也早已跌落到了平面上,变成了一个暗黄色的点。薛垣不知道它为什么呈现黄色,可能是黑洞巨大的潮汐力使它在堕入平面之前就被扯碎,喷发的熔浆覆盖了地表。它看上去那么小,宛如金雀花凋落下来的最后一枚花瓣。两颗中子星相撞时,喷射出了大量含有金元素的物质,在坍缩中扩散至整个电离氢区。玫瑰星云发出淡金色的微光,渐渐归于黯淡,凝固成二维宇宙图板上一幅永恒的画作。这是祁涟送给他最好和最后的礼物:一朵绽放在宇宙尽头的,黄金玫瑰。作者有话要说:☆、玫瑰之名空间不见了。时间消失了。周围是绝对的虚无。薛垣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既在奇点之外,又在奇点之内,因为失去了空间的“空间”已无内外之分。不知过了多久——或者说一秒钟也没有过去——cao作系统荧幕上一直闪烁着的“LOCK”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雪花状的白色噪点。随即,出现了图像。抱着双膝呆坐的薛垣遽然一惊,扑向那个荧幕:“Killian?是你吗?你被上传了?”毫无疑问地,那是祁涟的脸庞。“嗯。身体气化之前,我刚好被那个平面扫描到了。(* ̄︶ ̄*)”从前那种呆萌的微笑又回到了祁涟脸上。数据体的他不会再受到生物神经递质的影响,他的性格又与刚出生时一样了。薛垣一霎百感交集:“你现在在什么样的地方?”“嗯……”祁涟歪着头想了想,“我说不出来。好像哪儿也不在,又好像在所有的地方。我能感觉到你,就好像你在我的心里一样。”薛垣想去抚摩那熟悉的脸,却只触到量子点荧幕。他用额头抵住那个荧幕,仿佛这样就能感觉到一点对方的体温。“别担心,你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