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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需要关注,“这位福泽是做什么的?”涩泽瞥他一眼,决定对这人半张着嘴的蠢样视而不见。“当然是过来调查你的朋友费奥多尔的。”“两个月前,日本出了一件惊动横滨上下的盗窃案。这你不会没听说吧。日本哨向科的部分基因样本不翼而飞,直接导致五百多名士兵的提前退伍。”涩泽喝着酒,语调悠悠地说着。“士兵的基因样本都是具有独一性的,就和一个人的身份证明一样受到统一管理。但是,又不太一样。横滨为了解决这些军人的问题可是花了不少功夫,他们的样本被盗,很可能就会被敌方掌握全部的思维结构。明白了吗?这些士兵只能废弃不用了。”他将酒杯安放了下来。他对这杯酒的口感并不太满意,酒储存得太欠妥当,想必没有严格控制保温酒窖的温度,香味过早地变涩了。“新俄罗斯也不希望自家唯一的高级向导被人乱泼脏水吧,但是真可惜。”见果戈理还没有跟上思路,他直白问了一句。“你知道是谁偷的样本么。”果戈理感觉身上的披风立刻变得沉重下来。他想起那封信。“……费、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这不可能吧……”“我只是向你讲述一个事实。至于信不信,那是你要处理的问题。是我邀请他帮忙偷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高级向导有可能避开全部的追踪。”涩泽龙彦手中把玩着杯旁的纸垫。拨弄纸张的边沿,手底下“啪”一声轻响,方形纸片就扣回桌上折成了两半。他真想三两句话也破坏掉这两人之间的浅薄羁绊。就和这断这张纸片一样简单。这么一个消息闭塞又无忧无虑的劣等哨兵,亏得能获得那个费奥多尔的赏识——陀思妥耶夫斯基有太多事没有告诉过尼古莱·果戈理了,涩泽想,既然果戈理光是听到盗窃就开始惊讶,那他很可能,根本就没把任何的真话告诉过这个劣等的哨兵。如果他此时讲讲那场偷窃的细节,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横滨共事的时候,和他们一起杀了几个目击现场的平民和小孩。或者,他再实际的一点:如果他现在就直接告诉对方,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才临时把果戈理调出来的。他就是利用他——这个人还会像刚才那样做出让人扫兴的惊讶脸么?还是会稍微有趣一点,露出截然不同的愤怒的神色呢?人和人之间的信赖如此脆弱,把时机处理妥当的话,关联一眨眼就会断了。涩泽弹了弹杯垫,但他并没有沿着自己的兴致,去多说什么。在等待果戈理消化信息的停顿里,他只是随手撕开手中的纸片。如果他现在像破坏这张纸片一样,压断哨兵和高级向导之间的某种信任,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后知道了,不仅要故意耽误他原初的计划,或许还会返找起他的麻烦。算了……他换了旁边一枚完整的杯垫重新折弄起来。得不偿失。当果戈理眼中的等待总算多过惊讶,他才继续说下去。“就像普通人登记的指纹或相貌照片,能够证明一段时间他的合法身份。每位具有特殊能力的士兵,都需要在入伍之前留一点血样在塔内储存。这一点您知道吧——”“退役后予以正当销毁的那种东西吧,每个国家在细节处理上有些许不同,本质上一样。我听他们说过,就是留个底嘛。”涩泽瞧了他一眼。“——这么说,你自己果然没有在俄罗斯塔留下过身份证明?”“我没有啊!我的体质您刚才也瞧见了,没人能近身。”果戈理大咧咧地,“又不能直接给我遣返回老家去,所有特殊能力群体都要隔离嘛!这是国际法。上头没少为我这事儿犯愁。”“我知道,因为费奥多尔都和我说了。”果戈理刚有点变晴的表情又沉下去。涩泽瞧着他这点较真的气度,他拖起下巴,此人倒是比陀思妥耶夫斯基好把控得多。他将桌面上的杯垫连同刚折断的两片摆放在一起,瘦削的指尖依次点着那三张纸:新俄罗斯,英国塔,日本哨向科。他说,除了这三个机构之外,北欧也有研究思维构造的工程。“不过,仅仅停留在研究阶段。世界上有三个国家已经把研究转为实战应用。英国在这方面走得最远,毕竟它是哨向塔的起始国度,你们新俄罗斯的历史尚短,发展速度倒也惊人。”果戈理听着。虽然他不常关注新闻,这些他倒也知道——“但是这和盗窃案有什么关系?”“关联重大。这么说吧,他找上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涩泽富有耐心地解释,“你的样本无法提取,这意味着,你并没有被新俄罗斯掌握到弱点。你这个人目前在哪里,接下来又想去哪里,塔都无法随时观测到,更没有办法实现预测。”“……预测是预测不了,但我也在服役嘛。”“其他士兵并不是如此。他们从刚进塔开始,就完完全全是军队的傀儡。而你不是。你不是一个傀儡士兵,国家不仅没办法给你注射芯片,连最基础的血样研究也开展不了。无法研究你血液中暗藏的思维构造,无法推导你的行为模式……你明白了吗,他们根本控制不了你。”涩泽龙彦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贪妄。他谈到自由的时候,偏过头,撩开自己左侧脖颈处的碎发。在他苍白的脖子上有一处浅淡的疤痕。“你就和现在的我一样,没有芯片,没有样本,是个完全自由的人。”阳光落进涩泽赤红的眼底,就像撒旦的蛊惑一样动人。果戈理半张着嘴。“自由……您说,我是一个完全自由的人?”所以组织才一直不让他正式去上战场……磕磕绊绊服役的生活,正在越发明朗地,在他脑海中变得清晰而富有逻辑。他想起这几年内令他心痛地误伤事件。原本用不着这么费劲的,他在地下室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苦笑。为什么组织不直接除掉他呢?为了得到他的基础资料,塔费了太多功夫,连他本人都觉得太麻烦了,他们肯定也早就想处理掉他。所以……所以。果戈理明白了。所以他这些年之所以没有被组织处理掉,没有正式登记在案,又能养老似的无所事事留在新俄罗斯塔服役,这些都是因为身在高位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暗中在保住他——他再一次把“好运”送给他了。在果戈理失神的思考里,涩泽声音不带感情继续说下去。“费奥多尔帮我盗回了血液样本,是稍微费了点功夫,不过,从长远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