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团看书 - 言情小说 - 她非菟丝花【G/B/女/攻】在线阅读 - 与他一别后的第15天(上)

与他一别后的第15天(上)

    让我一个人给猫咖搞大扫除好像是一件很忙的事,但一直等到笼子里的猪咪们都睡完午觉开始一个接着一个躁动地啃抓笼子想要出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些什么。

    就像我的人生一样。

    虽然理智和责任在鞭策着我赶快去干活继续去忙所谓的忙,但身体的疲惫让我还是选择把下巴抵在手背,将手掌撑在拖把的上端小小摆烂一会儿。

    同时我在思考,难道人生的意义真的就是网上说的去码头搞点薯条吃吃吗?为什么我要在不属于自己的店里帮别人打扫卫生迎着财神?为什么世界有这么多有钱人,不能再多我一个?

    再看到空荡萧条的大厅,我又增加了一个思考。

    为什么我们这里大老板仗着有钱就可以做到完全不在乎猫咖是否盈利的样子?

    我们这个大老板有钱是真的有钱,隔三差五就会给店里添置几个挺贵的全自动猫砂盆,时不时再把猫粮牌子升级换代,猫罐头猫砂也是成箱成箱地囤在仓库。

    神秘也是真的神秘,就连年前那段时间我们举行的几次小型的线下领养会,社区负责人想要请他主持场面,走个过场说点场面话再颁发个什么锦旗奖章,不愿露面的他也都只是让店长代他出面,这合理吗?

    这世上真的会有不爱出风头的领导吗,我不理解,又想到了冷略,莫非只有他们这些顶头大老板能修炼到不沾尘世泥与土,深藏功名与利禄的境界吗?

    也多亏了这几次的领养会的顺利举办,咱们这猫咖虽然营收不佳,但还是算在良性运营中。我们将猫咖里亲人性格好的一批小流浪按照讨论出来的领养手续,等填写完成各种信息表格后会亲自上门送养给相熟的客人,使得店里也有余力再去纳入驯化一些更需要帮助的小流浪。

    我的耳朵动了动,除去那些得有十分钟没吃饭就发出饥饿的喵喵叫声,还听到了闷闷的敲击玻璃的声音

    抬头往户外看去,原来是好几次都帮我们宣传领养会的章阿姨在向我招手示意我出来一下。

    见到我过来的章阿姨在等人脸识别解锁手机后一边打开手机相册一边和我说着:“小菟,最近群里在说有人又开始拍一些虐猫虐狗的视频了。”

    “我们小区里面也发现了几具不完整的尸骨。”

    “你们这儿呢?”

    我左右看了下四周摇了摇头“我们老板在店里店外装了好多摄像头,他们应该不敢来吧。”

    “那你们还是小心点哦,他们这些造孽的人比之前更狡猾了,你们这附近也没别的商户了,还都是些小灌木丛,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再看看这个视频。”

    她给我看的这个视频里先是一片漆黑,只能听到经过电音加工的颤抖人声,吐字并不清楚“这只我已经好吃好喝伺候一年多了……偶尔装个样子还真就被认为我很爱它了……早就没问过我要照片了……到时候直接说它自己跑丢了……”

    “好了……那它也算是享过福了……它只要再忍受一丁点痛苦……就能摆脱畜道了。”

    那人掀开了镜头上盖着的黑布,让一只有着水汪汪蓝眼睛被绑着的小白猫进入到视频画面。它只是只小猫,所以不会明白在手持老虎钳戴着小丑面具的恶魔口中的那一丁点痛苦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只知道用头和尾巴缠着那人的手指散发自己的友好。

    我不想用文字再去描述接下来的画面,也不想给这个满口仁义道德但在视频结尾还是暴露了他丑陋嘴脸的垃圾任何眼神。

    他举起那金属光泽已经暗淡,被另一种鲜艳的颜色侵染的老虎钳,面具上的也并不是伪装出来的邪恶微笑。

    “如果觉得看得不过瘾,支持打赏定制。”

    我又看着阿姨不断往下翻着照片,每一张张都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身处在无止尽的炼狱。

    我只能强迫自己麻木,这个世界我们有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我们撼动不了这个世界。

    直到,我看了一张图,我无法再装作镇定下去。

    “阿姨,那张照片退回去一下。”

    “你说这张吗?”她停下了滑动的动作“我们还在找人问这塞的是什么东西,总感觉这上面的花纹有点邪门。”

    这张图里还没成年女性手掌大小的奶猫被一样东西撑开了连牙齿都没长出来的嘴。

    那是一颗表面被纹刻地崎岖歪扭的佛珠。

    而我知道,那不是花纹,而是属于一个国外民族的文字。

    那个民族信奉类似于佛教中的苦谛,认为众生皆苦,万物经历甘苦两极后便能真正得到解脱。

    即使头顶着可以融化积雪的冬日暖阳,可我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脑中闪现过一个画面。

    盘腿而坐的男人不快不慢地用着一根手指来回滑动在猫背上,猫咪舒服地挺直了脊背和尾巴,他正向我解释着自己戴着珠串的来历“这是我在国外的一个古城里买的,上面刻着的其实是一个已经绝迹的民族的文字……”

    我努力回忆他当时还说了什么。

    他用珠串垂落下来的流苏穗子逗弄着八宝粥继续说着“也能被叫做佛珠串吧,那个民族确实信奉着当地的佛神,他们也有自己普度众生的方式……”

    他接着把话题引到了向他嗲叫求食的小动物身上“像它们也挺苦的,在外面我见着它们在流浪也会能帮一点是一点……”

    “帮助它们找到生命的意义也不是一件难事儿……”

    “这只三花猫好有活力,无忧无虑的,不食人间疾苦……”

    他用有活力来夸平常只知道吃喝睡的八宝粥,当时的我还只当是和人一样看对了眼,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滤镜。

    现在想来,是我不识人心,居然忘了那些最重要的东西是用人眼看不见的。

    我去仓库翻开那个领养登记册,不断翻页检索着那个男人的名字,手指划到他填写的地址,在市郊区的一个偏远村镇。

    我的第六感让我去相信这个地址具有真实性,就算没有我也必须要去一趟。不过以防万一我还需要找一个身强力壮的人保护我避免突发情况。

    我打开联系人疯狂地寻找合适的人选,现在找不到他,小姜估计还在忙着他实习项目,那只能……

    “冷略,你有空吗?”

    我有些焦急,在电话里加重了时间“你现在就有空吗?”

    说完自己也后悔,今天虽说是初五,但是冷略哪有抽身被我折腾的工夫。

    我换了个说法“可以借我一下你的保镖之类的吗?”

    结束完通话,我等到却是冷略本人。

    在车上我和他尽量简述了当前的情况后打电话给了阿玉,问着她之前上门和那人送养八宝粥时候的具体细节。

    阿玉回忆着说当时他们在村口就分别了,因为那人和她说他家还要再走一段小山路,路不好走就不麻烦她送到家门口了。

    还提到那个男人和坐在村口的阿嬷们还闲聊了几句家常,说明他们相熟让我就在村口问问看。

    等到了那村镇,冷略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后,我果真在村口和那群热心的阿嬷在攀谈中知道了那个男人的详细住址以及该往什么方向可以直通那条山路。

    可惜的山路崎岖不平,无法用跑代替走,我们最多只能加快脚步徒步前进。

    接了通电话的冷略牵起我的手,放进了他的大衣口袋“刚才有人和我说了有关那珠子的调查消息,按照那群人的作案习惯,他们不会直接就……虐杀的,”他看着我犹豫了一会才把这个词说出口“还没过去几天,我们一定能把八宝粥安然无恙地带回去的。”

    他还说了别的话安抚着我,我只能冲他干笑,没见到八宝粥之前我是怎么也放不下吊挂着它的心的。

    待我们走完这段山路,没过多久就见到那附近唯一的矮平层,不仅低矮,而且很破旧的样子,我们只是轻推了一下那好像没有上任何锁的门,站在门口就能看见环堵萧然的屋内全貌。

    目光所及只有一张床,一个上面摆放着一排蜡烛的做饭灶台,还有一个掉漆的摇椅。

    唯一不空旷的是一堵墙,上面贴满那人和各种各样猫咪的合照。

    等我们再往屋子里面走了些,那门就因为惯性合上了,这下屋子里因为没有光线的照进而变成昏暗一片。

    “我记得好像是只有这个方向有个窗户。”

    松开了和冷略牵着的手,我从口袋掏出手机用手电筒功能给冷略打光,让他可以凭着这光走到了窗户的卷帘边。

    而我只顾着给他打灯,在他要拉起卷帘的时候,我才觉着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yingying的东西,我把灯往脚下一照。

    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头骸骨。

    我也不想反应这么大,但是身体没法受大脑控制开始左右摇晃,这个距离就算冷略向我伸手我也根本拉不到他。

    好消息:我只是踉跄几下没有摔倒在地上。

    坏消息:在我站稳的时候又踩到一个东西。

    “啊……”等夕阳的光线被窗帘放进来后我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下,才有些后知后觉地痛呼出声。

    我的左脚脖子被类似于竹制的小捕兽夹给夹住了。

    “等我过来,千万别急着动!”

    三步并两步朝我赶来的冷略将身上的大衣直接脱下扔在没有被任何东西铺砌的水泥地上,蹲下身扶着我让尽量可以平衡住上半身坐到上面。

    这东西就是越挣扎反而会越会被咬死。

    这时候屈膝坐下的我看着冷略严峻的神色,居然还能想到一个地狱笑话要与他分享。

    我问他是不是我没有脚脖子的话就不会被夹到了。

    好吧,我的笑话并没能抚平冷略紧锁的眉头,只得到他嗔怪的一眼。

    我的笑话也不能缓解冷略为我扳开这个夹子时候的那种皮rou和尖齿分离的疼痛。

    “你要是疼,可以咬我的肩膀。”冷略在扳开那个可恶粗糙的捕兽夹前想让我搂着他的脖子。

    “没事,我很能忍的,长痛不如短痛,你能一下子就解决,对吧?”

    “嗯。”他毫不犹豫地答应我,我便将身体的重心都依靠在他的身上。

    我看着脖子上露出青筋的冷略,选择无条件相信他。

    在解救夏菟左脚脖子的计划还算成功后,冷略从领口里掏出一枚方巾“我给你包扎一下。”

    我假装看不到被卷起的牛仔裤腿儿被鲜血泅染出的深色,将目光转移到冷略的那条丝巾上,挤出一抹微笑安慰着正在打结但是手好像抖得有点厉害的他“冷略,我没事的。”

    “谢谢你的丝巾,我感觉好一点了。”

    其实我这也不算是安慰,冷略的丝巾应该是真丝的,冰冰凉凉的,真的缓解了一点我的痛感。

    加快了动作的他轻轻摇晃了下头垂眸对我说“我们先从这离开吧,你要去医院检查有没有伤到骨头。”

    还有些不死心的我抓住了他的胳膊“血好像不流了,没事,我rou多,他这个应该是 自己做的,咬合力没有很大,不会伤到骨头的,我还能抗一会儿。冷略你再去那床底看看,再找一圈我们就走,好吗?”

    没等到冷略的回答,我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不知道从哪一个角落传来的喵喵叫声。

    还有我身后的嘎吱推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