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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朝阳x朱永平】暗疾第一章

    summary:朱朝阳发现掌控这具身体的并不只有自己,还有一个叫做小七的灵魂。

    (小七出自《看不见影子的少年》)

    朱永平停在了小卖铺门口,转头问儿子吃不吃雪糕。

    车上的空调微弱地打在朱朝阳脸上,简直杯水车薪,在这十几分钟的路程中不仅没有降热,反而更让人烦躁。

    朱朝阳记着昨天日记里给自己写的“十诫”,其中一条就是恰到好处地展示儿子的孝顺来,于是低声说:“爸爸,你把钱留着就好,我不用的。”

    他听见前座一震,父亲重重靠在了椅背上。朱朝阳猜都猜得到他又一次成功地把男人心底的愧疚逼出了一点点。

    朱永平表面维系的那两个家庭之下虚伪的公序良俗已经被朱晶晶的死撕的面目全非。但对他而言,还不够惨烈。他不是什么好小孩,因为朱朝阳一直恶毒地盼着父亲抱着他流泪,然后说,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阳阳。

    理所当然的,他听见了车门被打开的声音,车内就剩下他。朱朝阳一个人坐在后座,闭着双眼,双手放松地平摊在膝盖,后脑勺靠在车座上。外面guntang的热气像寻食的野兽窜进密闭窄小的汽车里,包裹着他本就出了虚汗的身体,让他更加烦躁。

    突然车窗被敲得当当响,朱朝阳抬头一看,他的父亲短圆的手正握着两根雪糕,低头看着车内的他。朱永平的厚唇不停翁动,但被车窗挡住了,他一个字儿都听不见。

    朱朝阳抬头,目光与父亲的眼睛对上。

    好慈爱的眼睛,打牌赢钱的时候都饱含着眼泪,‘朱永平大笑着把红心黑心的纸片拍在牌桌上,然后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乐呵呵地说带你去看鞋,圆滚的眼里盛满了骄傲,更多的是在外人面前出风头的得意。’仔细看,有没有一如既往藏着的愧疚?朱朝阳隔着脏兮兮的窗像痴渴要奶的幼崽仔仔细细地寻。

    果然找到了,躲在他父亲轻压的眉上,蜷在低垂的眼睑里,他如叼了rutou后饱餐餍足后的小兽,近乎迷恋地欣赏它。

    朱永平被儿子如黑洞般的凝视看的不好意思,别过头主动把车门打开,缓了语气问爸爸给你买了雪糕,吃不吃啊?

    朱朝阳点点头,扶着沿出来,乖巧地说爸爸辛苦了。

    他撕开包装袋把雪糕含在嘴里,正散发白气的刺骨的寒也没能压住躁热的情绪。

    电风扇怏怏地吹,老化的扇叶嘎吱作响,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朱朝阳躺在小床上,眼睛闭了又睁,手指握了又张,总感觉缺了什么。

    于是他索性爬起来,按开台灯,把抽屉里的日记本抽出来打开,然后提笔:

    爸爸今天接我放学

    他顿了顿,执笔忘了字。但那鼻孔里突然滑溜溜的,湿漉漉的鼻血不知怎的缓慢淌了下来,滑过下巴,粘在了本子上,浸透泛黄的柔软纸张,像信封上guntang的漆印。

    朱朝阳抽了张纸把鼻血抹干净,他心想这鼻血可不是空xue来风,最近他总是口干舌燥,又忘了补水,嗓子不说话都直冒烟。他把纸巾揉成一团丢到书桌下的垃圾桶,目光灼灼地盯着血液的颜色逐渐由鲜红化为血黑,散发着微弱的铁锈味儿。这让他想起了锁链,陈旧的,笨重的,捆在朱永平的身上,把直腰板压弯出了几分猜疑,几分圆滑,以至于把这份圆滑卖弄到了亲儿子脸上。他看着朱永平笨拙又吃力地拖着链子往前走,别走了,还走干什么?于是朱朝阳仔细一瞧,锁链后面正挂着朱晶晶的鬼魂。

    然后他越过血渍,继续往下写。

    他给我买了冰棒,我想并不是出于纯粹的父爱,只是因为我点醒了他的愧疚,

    我想我

    他感觉捏着笔的手指有些僵硬与发抖,揉了揉干涩的左眼,他顺着这三个字往后。

    我想我也爱他,虽然朱永平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我认为他可以成为……我不想他受到来自亲人的伤害,你认为呢?

    朱朝阳又揉了揉眼,这次是下意识的。他盯着这行陌生的字体,陌生的笔记,陌生的对他父亲的感情。

    这不是他,他不可能,也永远不会这么写。半夜写字确实会困乏,也偶尔会字不由衷,然后可能洋洋洒洒地胡言乱语。他准备划掉这一行莫名其妙的言论,什么时候这颗自知之明的渴望畸形父子之爱的心里藏着如此自欺欺人的想法?

    然后他突然发现右手手臂如同被精妙地拆卸下来一样,无论他怎么调动他的神经与气力,那条手臂都好像如海底的沉石重如千斤。

    马上它动了,笨拙地写着歪歪扭扭的,像没读过书的小孩子字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请不要这样

    笔轻轻划过纸张,把一条长箭头拉向朱朝阳。

    “你是谁?”

    房间安静的很,朱朝阳的声音没有划破暮夜的粉饰,而是慢慢像高空掉下的石子一样坠落,爆发后的碎屑被诡异的安静吞噬得丁点不留。

    没有回答。

    风扇还在嘎吱的转。

    朱永平来接儿子放学的时候看见朱朝阳比昨天疲惫了许多,小孩细长的胳膊和细长的腿麻利地塞进车座里,没一会儿颠簸就歪着睡着了。

    朱永平握着方向盘,突然傻笑了一下,朝阳确实还是一个小孩,恍惚间觉得他好像没长大似的。

    然后他的思绪自然而然联想到了朱晶晶,苦涩瞬间涨洪般从枯井里喷涌而出,无处发泄的他不受使唤地大力地拍向方向盘,把后座的朱朝阳惊醒了。

    朱朝阳一个字都还没说,就见他爸像对待尊贵客人一样连声道着歉。

    "爸……"朱朝阳低声说:"别这样。"

    朱朝阳突然明白那份躁动在哪里了,他总是以为只是自己的不堪,对父亲肮脏的情感;原来还有他父亲的爱总是隔着一层薄膜,唐突冒出的客气。朱永平对王瑶会这样吗?朱永平对朱晶晶会这样吗?他又要嫉妒地发狂了。

    "爸,你又想到晶晶meimei了吗?"

    "阳阳,好好读书,别cao心了,啊。"

    在短暂的答非所问后,一路上都沉默的恐怖。朱朝阳背着书包,盯着父亲的车向远方驶去,突然萌生出了一股恶意的想法。

    如果他做不到把其他人抹除,起码还是可以留下一个人。

    他一直有一个秘密计划,如深埋在脓包与血痂里的暗疾。

    他在心底演算了一遍又一遍,精密到一个个细节,像是解一道奥数的模板题。

    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一个人。

    但今天不同。

    小城南部有一个不大的平房,里面原先住着的老人上个月被送到医院了,抢救无效

    他膝下无子

    朱朝阳写到这里停了笔,果然,手臂脱离身体的感觉再度袭来,这次他不慌不忙地凝视着纸张。

    你想说什么?

    他动动手指,发现有劲了,然后继续写:

    也就是说,房子空出来,没人会进去。地方也偏,大概率被废弃了

    所以呢?我不是很懂你的想法……你的意思是?

    我想把一个人关进去

    风扇吱呀地转,时间的一个停顿。

    你不能这么做

    你阻止不了我,据我考察,你也就我翻日记的时间点可以出来,并且,你只能控制我的一根右臂

    让你父亲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很重要吗?

    很重要

    ……我想我们是不同的人,我也是养子,但我的父亲很爱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想法,我会就像一个爱父亲的儿子一样照顾他,如果我没有突然来到你身上的话,对了,我叫小七

    不一定

    你这人——

    我会把我的所作所为全写给你看的,也许你会改变想法

    我是一个正常的——

    你也算是共犯

    你是罪犯,我不是

    朱朝阳盯着罪犯二字,应激似的反胃。

    我不管你是小七小八,我的父亲不需要你缠和,你要做的只需要看

    他合上日记本。

    星期六那天朱永平难得接到儿子主动打过来的电话,朱朝阳要去沿海游泳玩,他欣然推掉了牌局,驾着车出门了。

    朱朝阳拎着一大袋东西,用黑色提包装了,朱永平乐呵呵伸手接要塞后备箱,朱朝阳推了推手说不用,我抱着就好。

    朱永平困惑地问大夏天的抱着不热啊,朱朝阳扭捏地咬着嘴唇,半天才回答里面可是装着爸爸新给他买的泳镜,恨不得把它当宝似的天天握着生怕丢了。

    朱永平指头在半空中无措地抖了一下,然后拍着儿子后背回答你喜欢啥爸爸都给你买。

    朱朝阳点点头,还没说声谢谢就被推搡着塞进副驾驶。

    他们或许会难得亲密地聊着天开到海边,如果没有中途小插曲的话。

    半路上朱朝阳大喊闹肚子,冷汗一颗一颗地冒,吓得朱永平立马停车。

    朱永平低声说要不要开回去,朱朝阳红着眼睛摆摆手说不用,他上学放学路上认识过一个老先生,天天研究中医西医调理保健,可以借留个小时,吃点布洛芬就好了。

    朱永平担心地跟着儿子的指路歪歪扭扭开了十分钟,终于开进一个荒凉小院,他急忙牵着还抱着黑色袋子的儿子下了车。

    朱朝阳走到庭院中间就捂着肚子半蹲在地上,手指无力指了指虚掩的大门:"爸……你直接进去……没事的,老爷爷家门口就是医药柜。"

    朱永平点点头,大步走了过去。

    寻药心切,朱永平推开吱呀作响地铁门,尘土星星点点撒了下来,在虚空中像飘雪缓慢地飞舞着。他没多想,转个身,然后打开所说的药柜,摸索在柜板上的手指一滑,朱永平定睛一看,竟是一手的灰。

    朱永平突然打了个哆嗦,因为他突然发现刚路过的庭院里,盆装的花草大半都枯了。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才会尘土漫布,花草凋零。

    这里很久没住过人了,阳阳啊……

    然后他就瞥见门外直照过来的阳光被一个阴影遮住,宛如盘旋多时突降的秃鹫覆住猎物。

    接着口鼻被散发着刺鼻药物的手帕捂住,朱永平顿时失去了意识。

    朱永平再度醒来时最先被嘴里塞的毛巾呛得连声咳,一股头晕眼花的呕吐又被物理堵住的恶心在胃里翻江倒海,每一次呼吸身体的起伏都能感受到粗糙的织物摩擦着口腔,更让他作呕。

    他不适地扭动着身子,迷瞪地打量四周,手脚都被束缚住了,紧实的粗麻绳与尼龙缠绕在一起,根本没有磨损或挣脱的可能。屋子倒算干净,他应该在一个房间里,通往外面的门刷着绿色的漆,掉色严重,闭的严密。唯有那装了防盗网的窗虚掩了一道小缝,正午的阳光不偏不倚照在他眉心,像把他劈开两半。

    房间里没人,朱永平闭着眼听外面的声音,没有,还是没有,寂静得可怕。

    残余的药物环绕在鼻尖,他呜咽地再次把酸涩的呕吐物咽回去,精疲力尽阖上眼前的最后一刻,朱永平心想:

    阳阳这么恨他吗?

    朱朝阳几乎是飞奔地爬回家,他做贼似的关上门,尽管他知道家里空无一人。他迅速抽出日记本,然后马不停蹄地写。

    我成功了,没想到这么顺利

    你回来干什么?你怕了?

    朱朝阳盯着铅笔划的两个大大的黑色问号,没能控制住嘴角的笑容。

    是太兴奋,我想我要冷静一下

    我仍然不懂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的如此绝。我没有话对你说了……你父亲现在应该醒了吧,你那个药时效不长,你不担心他?

    写字声被一阵rou体碰撞的声音打断了,朱朝阳的右臂像是受了惊吓似的一颤,然后不动了。

    朱朝阳空出来的左手几乎毫无掩饰地撸动着勃起的yinjing。自从他把父亲迷晕的那一刻,他的下体就肿胀地不行,硬地发痛,他顶着勃起把昏迷的父亲捆好,临走前还在父亲的软脸蛋子上毫无礼貌地顶了一记,然后顶着勃起跑回家。

    他高高低低撸了二十多分钟,才重新低伏在书桌上,然后一边自慰一边执笔歪七歪扭写着:

    我妈不知道,王瑶不知道,她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朱晶晶的鬼知道,但她也就只有看着的份,你觉得

    一股浊液随着身体的一颤射进手心,朱朝阳吸着气,索性趴在桌子上继续写。

    留给我的时间这么长,我高兴还来不及,急着担心干什么?

    一想到朱永平醒来后在铺了毯子的地上挣扎,只能呜呜的叫,绳子在腹部捆几圈,中年男人的软rou悄悄挤出来,刚瘫软没多久的下半身又有直挺的趋势。

    你是疯子

    朱朝阳流利地写下答复: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