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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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看向他，认真道，“不会的。” 她温和又坚定的说道，“师姐会护着小焉的。” 南宫焉顿了一瞬，别开眸子冷冷道，“随你便。” 他微垂的眸子暗藏讥讽—— 向来“正直”的大师姐怎么可能真心帮助呢。 顾言道，“伸下手，小焉。” 南宫焉瞥她一眼，才依言照做。他的手生的漂亮，指节修长，像玉做得一般。 顾言两指搭在他的腕上，她指尖素来没什么温度，放上去时南宫焉忍不住缩了一下。 她按着记忆用灵力探去，南宫焉的根基被损毁的彻底，经脉破损十分严重。她试着渡了点灵力过去，这渡过去的灵力顷刻散的一干二净。 顾言收回手，说道，“看来只有塑灵草可以重塑根基了。” 南宫焉感受到体内的魔族血脉异动了一瞬，下一瞬却又恢复正常，他又垂下了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只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句。 塑灵草稀少，只有少数的大宗内种着一些，不可能被外人得到，非要说的话，便只有蓬州的拍卖会能碰碰运气。 顾言翻捡着记忆，接着又问，“小焉刚退烧，可还难受?” 南宫焉依旧浑身乏力，根骨生疼，声音却淡然，“无事。” 顾言自然知道他并不好受，却并不在乎，她看上去依旧温和，“那便走罢。” 二人走下楼，顾言将钥匙还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接过钥匙，笑道，“二位仙人走好。” 客栈外头阳光正好，暖洋洋的一片，顾言舒服的微眯了下眼睛，像大猫一样。 “——师姐?”有人惊异的唤道。 顾言看去，是一行身着白衣的弟子，为首的弟子看了看她，又看向她身后的南宫焉，“……师姐为何会与这被逐出宗门的魔族待在一起?” “师姐莫不是被这魔族蛊惑了。”后头的弟子跟着出声，眉头皱着。 南宫焉没什么情绪的看着这一幕。 顾言皱起了眉，问 “为何不行?” “——他可是魔族！” “魔族生性残忍，又满嘴谎言，师姐，别对魔族心软。” “怎可以对魔族心生怜悯。” “师姐，千万别作糊涂事。” 这些弟子七嘴八舌的劝她，无不把南宫焉当作洪荒猛兽，顾言觉得颇有意思，面上却依旧是皱着眉头，关切似的去瞧南宫焉的反应。 却见对方神色淡淡，半分情绪也没有。 顾言收回视线，又看向这行弟子 ，这里头不乏雾岛一行被南宫焉救下的，“我不认为魔族都生性残忍——至少，小焉不是。” 她说后半句话时格外温柔，叫这些弟子都愣住了一瞬。 “师姐，别被魔族蛊惑了！”一位年纪不大的弟子焦急道。 “南宫焉就是个恶心的魔族，师姐为何要对这种东西心软。” 此言一处，顾言面上冷了冷，“便是你口中的恶心的魔族在雾岛一行中救了你。那你又算什么？” 南宫焉垂下眸，掩下波动的情绪。 那名弟子神色不愉，“谁知他是不是真心相救，魔族本就没了一个好东西。” 他周围的弟子也附和着，一时间吵的不行。 顾言扣住南宫焉的手腕，将人拉到身侧，“不论小焉是不是魔族，都是品性高洁的小焉，不会有任何变化。” “——不可理喻。”有弟子愤然，“魔族品性高洁?师姐怕不是还没睡醒?” 顾言未曾理会，而是侧过头看向南宫焉，“小焉，走了。” 南宫焉试着将手抽出来，顾言却扣得更紧，他垂眸看着两人接触的地方，声音听不出情绪，“师姐。” “嗯，师姐在。” 那一行弟子被落在了后头，隐隐可以听见些声响，这一群心智尚不成熟的弟子正在讨论要不要将她亲近魔族之事禀告宗主。 顾言笑了笑，腰间的玉牌却亮了一瞬，她拿下玉牌，传音便响了起来，“大师姐，速来朝云阁，师尊有要事找你。” 顾言将玉牌挂回腰间，看上去依旧温和，“小焉在这等我，师姐会尽快下来。” 南宫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抽出了被她紧紧扣着的手腕，声线冷淡，“不用着急。” 顾言用的力并不大，却依旧在他的腕子上留下了一圈红痕，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显眼。顾言惊异的看了好几眼，道，“小焉身上好容易留下痕迹。” 边说着，她边取出药膏揉了揉那圈红痕，看上去心疼的不行，“疼吗？” 这疼痛实在太过轻微，而顾言又太过郑重，南宫焉顿了顿才道，“不疼。” 顾言细细的涂着膏药，确定了没有遗漏后才将药膏收回了储物袋。 “小焉记得等师姐。” 南宫焉收回视线，他本该趁着顾言回太清宗时立刻离去，不与她再有任何牵扯，但…… 他抬起手，淡漠的看着手腕上的红痕，上边是nongnong的药膏味。 …… 从山脚下的小镇走回太清费了些时间，前些天下了大雨，山间的小路依旧泥泞。 顾言此时才记起这是修仙世界，可以御剑回去。 她控着晃悠悠的佩剑停在空中，一跃踩在剑身上，黑发被风吹得杨起，竟显出了蓬勃的少年气。 风声肆意，她看着一阅而过的山水，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 到了地方，她控着剑落在地上，收回佩剑后走进了朝云阁。 夜弥坐于主位上，她进来时夜弥的视线便落到她身上，声音不辩情绪，“回来了?” 顾言敛了神色，“是，师尊。” 夜弥袖袍一挥，乾坤镜上便开始出现景象，从暴雨时她将南宫焉打横抱起时开始，到上山前她温和又焦急给南宫焉上药。 这景象放完，夜弥叹了口气，“解释吧。” 顾言顿了顿，道，“小焉本性不坏。” “顾言，”夜弥盯着她，“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个魔族。” 心念转了转，顾言摇头，“我只当他是师弟。” “他不是你师弟，”夜弥没说信还是不信，只警醒般道，“他只是个魔族。” 她最后沉声道，“别叫我失望，顾言。” “我知道了，师尊。” 顾言最终说道。 夜弥道，“师尊知道你有分寸。” 顿了顿，她继续道，“这几日魔族之人一股脑的全往蓬州赶，恐怕有所图谋，你即刻动身，去探探情况。” 顾言垂着眸思索了一番。 塑灵草需要去蓬州取得，夜弥分明从乾坤镜中看到二人的意图，又为何会叫她去蓬州。 ……是因为信任，还是另有图谋? 她面上没任何变化，应道，“师尊放心，蓬州一事弟子定当查明。” “回吧，”夜弥挥了挥手，腕子上的金环叮铃铃的响，“别叫为师失望。” 顾言走出朝云阁，御剑又回到了山脚的小镇。 记忆中乾坤镜无法做到随意观测旁人，需要载物，她视线微垂，落在了玉牌上。 她摘了玉牌，将之放进储物袋内。 南宫焉未在原地 ，她也不担心他会离开，慢悠悠的沿着街道走。 前边是一处茶楼，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随着茶香一同传来。顾言一眼就瞧见了一袭白衣，即使坐着脊背也挺立的南宫焉。 她走进茶楼，说书先生的声音便愈发清晰，“——话说那魔尊呐，可真是个奇人，当年被正道围剿时……” 顾言坐到南宫焉身边，南宫焉不用侧头便知道是她，声音浅淡，“师姐。” “嗯。”顾言温和的应来一声，又将他的右手拉至眼前，细细端详了南宫焉手上的红痕后，道，“淡了一些。” 说着又揉了揉，“可还会疼?” 南宫焉见她神情关切，不知为何，淡漠着声线道，“有些疼。” 顾言将他这双手托到唇边，轻柔的吹了一口气，“这样是不是好一些了?” 南宫焉触电般收回手，“……我又不是小孩子。” 顾言轻轻的勾了勾他的指节，语调柔和，“在师姐这，小焉永远都是小孩。” 南宫焉冷冷道，“幼稚。” 虽这般说着，藏在发中的耳尖却悄悄红了。 茶楼的小二此时来上茶，嘴里吆喝着 ，“客官，茶来了——” 紫砂茶壶被店小二放到了桌上，里边是还再沸腾着的茶水，顾言打开壶盖一瞧，里头碧绿的茶叶在滚水中上下翻滚，茶香扑鼻。 顾言问道，“这是什么茶?” 南宫焉端起茶壶，慢条斯理得给二人各斟了一杯茶，他动作舒缓，叫人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龙井。” 顾言端起杯子，没喝，像小狗一样闻了闻气味，“好香。” 南宫焉觉得顾言实在是怪异，大多数时候都是沉稳温和的，面对这些稀疏平常的事情却又会显出几分天真。 他神色未变，问道，“师姐喜欢喝茶?” 顾言抿了一口茶，入口甘鲜醇和，周围尽是龙井优清的味道 ，她道，“还可以。” 小二又送上来了茶点，是一些品相精致的糕点，南宫焉捏起一块，斯斯文文的吃着。 顾言对甜食没什么兴趣，便边喝着茶，边看南宫焉吃着糕点。 南宫焉指节修长又白皙，捏着糕点时愈显如此，这糕点噎人，他吃完一块就会喝些茶水，温热的茶水润得他唇色漂亮。 说不上来他和糕点谁更叫有食欲。 顾言抹了下他的唇角，指腹擦过时的触感叫南宫焉僵住了身子，他眼睫微颤，对上了顾言弯起的眸子。 她声音温柔，“沾到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