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

    一早醒来时就听见欧笙忙碌洗漱的声音，季火闭着眼睛假寐，等欧笙忙碌结束找个好时机醒来。

    当欧笙走进床边，季火本想睁眼，但欧笙却停在他床边没有吱声，他只好屏住呼吸继续装作还在睡梦中的模样。

    好在这样令人局促的情景没有持续很久，欧笙离开季火床边后收拾收拾东西就出门了。

    这时是早晨六点，宿舍恢复宁静，季火假寐着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欧笙叫他起床，说给他带了早餐，然后开玩笑地让季火叫他“爸爸”。

    季火脸忽然红了，整个人都有些羞恼。

    一见他这样，欧笙便也止住玩笑的话头，将早饭递了过去：“快吃吧，我刚晨练完，想起宿舍还有一个好大儿在嗷嗷待哺，这不就给你带了。”

    “下回直接拿我的饭卡去刷吧！”季火从包子堆中抬头。

    “吃你的包子去吧，这点东西你爸爸我还是请得起的。”欧笙捏起一个包子塞进季火嘴中堵住了他的话。

    然后又嘱咐道：“你来得早，今天跟我去迎新指不定还能碰上未来同宿舍的人。”

    季火当然知道今天会碰见谁——柳沐，也就是在未来会常与他互帮互助的男人。

    …………

    今天太阳有些萎靡不振，穿着一件短袖还有点凉意。

    季火忍不住朝欧笙靠了靠，刚靠过去就被欧笙不见外地搂住肩膀。

    欧笙的个头比季火要高出许多，他是学校田径队的，似乎这样的动作已经做过无数次那样熟稔。

    一小半重量落在季火肩上，沉甸甸的，又不会觉得喘不过气。

    像是熟知已久的朋友那样，可季火明白他俩才认识两天，但无法推开，那是不容拒绝的怀抱。

    迎新的人们聚集在校门口、食堂等地，今天欧笙被安排在食堂，季火也就一并被带去食堂，十分局促地待在角落里。

    欧笙似乎很招人喜欢，他一去就被许多人围住询问他昨日的缺席。

    “哈哈哈，这不是刚好来了同一个宿舍的学弟嘛，我一时高兴得没边了就带去宿舍了。”他扬起招牌性爽朗的笑容，随后一指季火，“这是我新舍友，今天来跟我一块迎新的，你们可别捉弄他。”

    这话一出，季火原本待着宽泛的角落一下子变得拥挤，他们热情好客地围住季火，七嘴八舌问来问去。

    应付半天后，季火口干舌燥，人群也终于四散开来，一瓶冰凉带着水珠的汽水被贴在季火的脸上。

    “好凉！”季火仰头看向罪魁祸首——欧笙，一把抢过汽水咕嘟一大口喝下却被汽水呛到，这气泡在嘴里炸开的刺激令他头皮发麻。

    “慢点，我的小少爷哦，汽水都不会喝吗？”欧笙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季火嘴角的水渍。

    一旁众人纷纷起哄，然后开玩笑似的大叫：“亲一个，亲一个……”

    还没起哄两声就被欧笙制止了：“别瞎起哄了，吓跑了我的新舍友怎么办。”

    随后欧笙又回归人群，留下季火一人小口地抿着汽水。

    剧情似乎发生了偏移，但没有任何终止的现象。季火垂下眼沉思，然后抬眼望向在人群中发光的欧笙，心中暗暗决心。

    “！！！”众人看见季火快步走来，便让开一条道，没想到季火竟然踮起脚直接吻上欧笙的嘴。

    一时间定格的不止众人，还有欧笙嘴角未能放下的微笑。

    唇与唇接触仅仅一瞬，季火又转身离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蹲回角落，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欧笙也抬手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方才双唇相接的位置。

    他没有回头去看季火，反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其他的人也只好配合着也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眼神还时不时瞥向季火。

    蹲回原地的季火悄悄观察众人的反应，得出结论则是——自由。

    原先的剧情在一开始似乎就可以不用循规蹈矩地走，反而像是用来提醒他的时间线，也就是说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东西打扰和制止。

    天空中的光亮早就消失，而他依旧是三维状态拥有感知，才会被汽水呛到。

    吻上欧笙的嘴唇时感受到的柔软也必须是三维状态才能感知的，因为他从前没有感知到任何。

    “你好，请问c区302宿舍在哪里？”软软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季火回神一看发现这正是他的新舍友——柳沐。

    有人撺掇欧笙带着他的新舍友去宿舍，季火站了起来走上前：“我也是c区302宿舍的，我带你去吧。”

    “那真是再好不过啦！”柳沐满眼小星星，双手握住季火的手捧在胸前，一脸“你好厉害呀”的表情。

    临走前季火回头看了一眼欧笙，没有跟欧笙对上视线，于是就带着柳沐走了，而当他扭过头去时，欧笙这才望向他的背影，却被身旁人打断：“这才走就舍不得啦！”

    “别瞎说。”欧笙这样回道。

    季火这边则是柳沐一直在不停地搭话，他似乎对所有事情都很好奇。

    “我叫柳沐，是艺术学院的！你叫什么名字呀？”

    “季火。”

    “禾子季吗？火是什么火？”

    “禾子季，金木水火土的火。”

    “你是什么学院的呀？”

    “体育。”

    “你今天才来的吗？”

    “昨天。”

    …………

    诸如此类如同查户口一般的问话，但是并没有令人感到不快，因为柳沐会将自己的信息先作抛砖引玉式的讲述出。

    最后到达宿舍时，就连柳沐屁股上有没有痣季火都被迫了解得清清楚楚。

    宿舍是四人间，季火和欧笙的床在同侧，柳沐的床则是在他俩对面。

    季火本着同为舍友的心态也帮助柳沐铺床和整理东西。

    最终收到柳沐的“星星眼”若干，感谢话语若干，以及一个感谢吻——被季火匆忙躲了过去。

    一回头欧笙正站在门口，柳沐嗒吧嗒吧地跑过去，由于换的拖鞋还在快门口时摔了一跤正好跌倒在欧笙腿前，欧笙下意识地扶住了，然后对上季火的视线又松开。

    “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扶住我，我肯定要摔疼了！”柳沐一把抱了上去，给欧笙一个感谢的抱抱，然后跑回坐在床边晃脚。

    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小男孩，柳沐与季火差不多高，季火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坐在床上时脚直接碰到地根本晃不起来，而柳沐却能那样晃悠着腿脚。

    中午欧笙准备替季火带饭时瞥见新来的柳沐，只好也问了问他的口味。

    柳沐的嘴正好被零食塞得满满当当，求助地看向季火，季火只好替他回话：“不要辣，不要香菜不要蒜，越甜越好。”

    这是今天柳沐跟他说的。

    欧笙似乎有点错愕，但还是反问了一句：“这样的菜在这里有些难吃，你确定还要？”

    柳沐猛点头，然后再一次看向季火，季火：“要的，最好是甜品小蛋糕这类的。”

    得到肯定回复和指定“菜品”，欧笙信心满满地上路了。

    等到欧笙回来，柳沐望着花椒味麻辣千层眼睛发直。

    季火则是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尝尝吧，指不定是甜的呢。”

    一勺子下去后，柳沐直奔卫生间漱口，出来时整个人都不似上午的明媚了。

    他大着舌头，嘴唇红肿得有些诱人，上面还有未擦干的涎液有些泄气道：“我下次还是自己去买吧。”

    可怜得整个人都有些灰白，季火一时同情心大起，抱着弱小可怜又脆弱的柳沐哄了哄。

    回头准备眼神谴责一下欧笙时才发现欧笙早就离开宿舍，谴责落了空，季火突然感觉到了失落与内疚，吃人家的怎么能再去怪他，重新摆正心态的季火准备陪柳沐出去一起买吃的。

    于是两个路痴站在校园的路上迷茫地不知所措。

    最终还是柳沐抓了一个好心的且终于没说“我也是新生，也想来问问路”的前辈，二人才顺着前辈指的路去了蛋糕店。

    摄入糖分后的柳沐又活了过来，整个人精神极了还拉着季火在校园内四处游走。

    这回可比方才好多了，似乎是糖分恢复了柳沐的智商，二人终于没有迷路，并且在傍晚时分有些寒凉相依相偎在校园湖边看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