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脑子里还是她

    进了门，尹念才发现谈烟并没有带瑜伽服，“你今天不一起上课么？”

    谈烟将她手里的资料接过来：“嗯，你去吧，时间紧迫我先看资料。”

    “用得着这么着急么？”尹念边换衣服边数落她，“又不是立马要你上任，景淮说不定就是诓你的，他手下这么多能人，真会找你？”

    谈烟在边上的沙发落座，视线紧盯着文件不挪开：“他是商人，利益至上，谁给把品牌利益最大化，他就会选谁。”

    尹念半信半疑：“行吧，那你慢慢看，这儿位置小，厅那儿有桌子，还亮，去外面看呗”

    谈烟埋下头认真翻阅：“不用，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

    尹念锁上柜门：“严谨，不愧是要办大事的人。”

    临出门前还不忘黏到谈烟身边，八卦着：“你还没说，景总怎么样？”

    谈烟没心思聊这些，但又不好驳了她的兴致，只说：“器大，活好，但有待加强。”

    “哦，明白了，”被剧透的尹念总觉得意犹未尽，“被你这么一评价，总觉得少了点情趣。”

    谈烟抬头：“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尹念眨眨眼：“那你觉得，他会不会慢慢爱上你？”

    谈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不会。”

    提到景淮，谈烟瞟了眼时间，该是饭点了，于是准备给景淮发个消息。

    昨晚睡了他的人，今早还拿了他的卡，怎么也得深情一番。

    *

    智创总裁办公室。

    梁余燿第六次递上方案被拒，一头精心打理过的发型都快要被他抓烂了。

    他放下手里的咖啡，冲到景淮身边：“哥，我这都第六版了，到底哪儿有问题你倒是给我个话。”

    景淮充耳不闻，他的手心正贴一片薄薄的黑色的接收器，正对不远处的仿生假肢手臂进行第三阶段测试。

    他的手指每动一下，假肢都会跟着模仿，同频率极高且精准。

    但他似乎还是不满意，回到电脑前提取最新一次的数据记录。

    梁余燿被晾着，焦灼不安地来回踱步，那声音太吵，惹得景淮蹙眉：“如果你找代言人的筛选标准是只找贵的，不找好的，那只能是递上来一次我拒一次。”

    梁余燿急了，指着企划案：“现在当红的小鲜rou都是这个价，这还得是懂行的，不懂行的根本不稀罕接，宁愿选择大众熟知的快消品牌。”

    景淮卸下接收器，冷下眉眼：“既然不契合，为什么要找当红的男艺人。”

    梁余燿噎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不然呢，女明星谁会愿意接这种科技产品，更别提后续的广告，路演活动根本就不搭，况且女明星的粉丝黏性远远不及当红的小鲜rou，这我们也是做过市场调查的，到时候产品上线了就会少赚一笔。”

    景淮彻底不想和他废话了，坐回去，埋头打字。

    原本是想给梁余燿个机会，但显然这家伙并不是这块材料。

    梁余燿差点要被景淮搞疯了，双手撑着桌面，认真道：“哥，你倒是再给我透点建议啊，我这都做一半了，总得让我知道怎么改吧。”

    景淮打发他：“两周后，品牌经理选拔，你去旁观。”

    “然后呢？”

    “看看别人是怎么竞选上岗的。”

    梁余燿嗤之以鼻：“人事那儿我去过了，都是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孩能顶什么用，要资源没资源，要经验没经验。”

    景淮调整好参数，重新贴上感应器，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梁余燿臊眉耷眼地一身怨气没处发泄，临走前还不忘嘴贱一句：“哥，你是不是最近欲求不满，所以发泄在我身上。”

    景淮正在打字的手停了下来，朝他瞥了一眼，冷得他直犯哆嗦，吓退了一步：“对不起哥，我嘴贱。”

    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那最近还需要我派人盯着你的小未婚妻么？”

    景淮脑中原本是一串串的代码，无端跳出了谈烟的脸，还有昨晚那些带了颜色的画面，不带缓冲，直接自动播放，让他大脑瞬间当机。

    梁余燿难得看景淮失神，算是捡着便宜了，吹了个口哨：“看样子进展得不错嘛，不用我再掺和了，”

    手机的震动着直达指尖，景淮迅速回神，在看到谈烟的消息后立马划开手机，几乎秒回。

    原本要走的梁余燿嗅到几丝不对，扭头回去，在看到谈烟的头像后，不停啧啧：“态度是不一样啊。”

    景淮一抬眼，看到他还在，脸又垮了下来。

    梁余燿拔腿就跑，走之前还留下一句：“哥，我再劝你一次，别玩脱手了。”

    景淮已经放下手机，切换到工作模式：“管好你自己。”

    梁余燿走后，景淮又重新划开手机，扫了眼和谈烟的对话框。

    她连发了三遍：想我没。

    景淮回：想。

    谈烟：敷衍。

    景淮：那该怎么回答才不算敷衍。

    谈烟：打字都是敷衍，女生都喜欢行动派。

    景淮：懂了，下班就过去接你，地址发我。

    谈烟发了个么么哒的表情，景淮以为这就结束了。

    她又问：“扩充一下问题，是心里想，还是身体想。”

    景淮想了很久，怎么回才显得既不刻意，又不轻浮，打了几个字又迅速删干净。

    这么来回了几次，谈烟等不及了，先甩了个生气的表情。

    什么时候这么难哄了，景淮无奈，只能直接呼语音过去。

    电话接通后，先传来谈烟气鼓鼓的声音：“景总，我发现你有点拔吊无情。”

    景淮扶着太阳xue，脑中几乎已经跳出她娇气的小模样了，解释也不是，哄也不是：“是我不好，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含蓄。”

    谈烟憋着笑，用气声说：“可我喜欢你说得越直接越好。”

    这声音就贴着耳轮，顺着耳蜗直接一头扎进他心里，再散到全身，景淮很难再保持冷静，尽管声音里极尽克制：“别闹了，我要工作。”

    “好吧，”谈烟自然是懂分寸的，但也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不逼你了，那......晚上还约么？”

    “咳，”景淮还没习惯她动不动的直球开撩，那股燥热直接烧到腿根。

    真是要命。

    接下来还有会，他不能再由着她乱说了，只能先含糊地嗯了声。

    等到答案的谈烟终于消停了，问他：“今天会加班么，要不还是我过来等你吧。”

    景淮扫了眼下午的行程：“七点结束，在家等我不好么？”

    谈烟：“不好，我想早点见到你。”

    “嗯，”景淮应得轻描淡写，人却轻飘飘的，像是一头扎进棉花里，浑身都软了。

    不知怎么的，他好像比她还急。

    临挂电话，谈烟突然想到什么，喊住他：“对了对了，你是不是没对公司里人说过我们的关系。”

    景淮：“没有。”

    谈烟嘟囔着：“那我还是在家等你吧，到时候让人家看到会觉得我是靠走后门进的群面。”

    “好，那在家等我。”景淮莫名有些失落。

    谈烟却依旧兴冲冲的：“吃牛排么，我给你做？”

    “好。”

    “阿淮。”

    “怎么了？”

    “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能要委屈你了。”

    “？”

    谈烟略带着点哭腔：“辛苦景总未来要跟我转地下情了。”

    也就她乱七八糟的词最多。

    景淮嘴角止不住上扬：“那有补偿么？”

    谈烟反应极快：“rou偿。”

    景淮就知道不该由着她胡言乱语，故意吓唬她：“晚上等着。”

    谈烟一点也不怕：“拭目以待。”

    挂了电话，手机在掌心一个劲翻腾，不远处仿生假肢的手指也就跟着转动，电脑屏幕上的数值更是变个不停，景淮这才反应过来，卸下感应器。

    刚才和谈烟说话的时候，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不太寻常的情绪起伏。

    就算他不想承认，电脑上的曲线波动也在替他记录。

    他说不清这是种怎么样的情绪，但隐隐觉得再往下坠并不安全。

    这只是为了方便合作走的过场，没必要太上心。

    但要命的是，距离挂电话已经十分钟，他脑子里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