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再问最后一次

    谈烟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谦逊有礼，女孩要有女孩的样，不能太尖锐，但也不能过于软弱。

    这世界对女孩的要求从来就严苛，好像一步行差踏错就该受人白眼唾弃，而所谓的“行差踏错”可能只是今天染了个发，喝了口酒，穿了短裙......

    再大点后开始有自己的审美和喜欢的生活方式，说白了无非只是想做自己，碍不到旁人，但偏偏就是要接受一辈子的指指点点。

    谈烟的端庄是程媛言传身教来的，她不被允许有脾气，也不被允许发脾气，但到头来程媛还要埋怨她懦弱无能。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虽然还未入夏，但这几天也晏城的气温已经回升，连晚风都带了暖意，可谈烟却觉得如同置身冰窖。

    景淮不知道怎么哄她，想做点什么，但似乎无能为力，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都撬不开她那张锁死的嘴。

    她很平静，嘴角始终吟着笑，还有闲情和他岔开话题：“阿淮，你答应我的要给我开小灶，能不能提前到今晚，我想早点准备起来。”

    景淮把她从座位上整个人捞起来，牢牢抱在怀里。

    谈烟勾着他脖子，以为他又想要了，吓到花容失色：“干什么呀你。”

    景淮不说话，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

    他就喜欢看她受惊后仓皇失措的表情，五官都要拧到一处了，还要强装镇定，别有意趣。

    看他这副不要脸的样子，谈烟更后怕了，伸出小利爪去挠他，被他躲开后，又扑上去咬他的脖子。

    景淮嘶了声，深不见底的眼睛眯起来：“不折磨你，给你开小灶。”

    谈烟松了口：“真的？”

    景淮拿鼻子哼哼了声，将她稳稳放在书房的老板椅上。

    谈烟还没来过他的书房，眼睛提溜转着到处打量，忙得不亦乐乎。

    没想到这屋子里都是些寻常人看不到的稀奇玩意，VR眼镜，座椅，还有些她没看到过的先进装置，角落里还架着几款待上市的仿生假肢，做得活灵活现，一点没机械装备的固有样式。

    景淮的桌上有一台笔记本，后边立着三台屏显，他简单cao作了几下后，三台屏幕里分别跳出不同的数据走势。

    SMARTVR最新一季的产品就在手边，谈烟手痒，摸了摸不敢乱动，扭头去看他，眨巴着眼睛试探他的意思。

    景淮俯下身在键盘上忙碌，不看她，却像会读心似的：“戴上试试，不过还在调试期，目前只有两个区块开放体验。”

    “好，”谈烟兴奋地不行，立马戴上固定住。

    她晃了晃脑袋，感叹着：“这一款升级后非常轻便，没有以前那么笨重的机身，轻薄程度几乎可以和普通框架眼镜媲美。”

    景淮：“对，其实内部模块的搭建和升级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只有厚重的机器本身才是最致命的缺陷，如果做不到这一项革新，那么VR眼镜始终很难真正进入生活，或者永远只能沦为游戏娱乐的备选，最终被丢在柜子里生灰。”

    谈烟从尹念那儿拿到的关于景淮的资料记录过他在硅谷的三年重点学习和研究的并不是AI技术，他选择另辟蹊径，在实体机器外壳材料的投入上煞费苦心。

    “现在看到主页面了么？”景淮问。

    “嗯，看到了，”谈烟的双手在虚空中随意抓取，点击着。

    她先是如同腾空了一般浮在浩瀚宇宙星河，仿佛伸手就能触到银河系的悬臂，紧接着缓缓下坠，眼前出现了缩小版的地球本体，在宇宙视野中遥望着这颗蔚蓝星球，心里的波澜壮阔是无与伦比的。

    下一秒球体呈格子状铺开，在她面前徐徐落下阶梯，身临其境一般引着她进入主页面。

    景淮在屏幕上切出谈烟的视角，一点点向她介绍：“你现在所在的主页面，我们未来会称为理想国，在你进入理想国后，会出现模拟大陆板块构成的世界，目前开放的只有绿洲模块和乐土模块，乐土就是VR游戏，绿洲则是倾向生活，未来还会对接工作模块，你可以四处逛逛。”

    谈烟点点头，尝试去抓取绿洲模块，下一秒就已经来到绿洲大陆，岛上的布局简直就是个现实世界的完美投影，不再是刻板的二位游戏页面格局，进到里边，商铺林立，穿搭，健身，美妆，养身，讲座论坛.......几乎是应有尽有。

    她先逛到了养身商店，在一排排货架间游走，惊奇地发现这里详细罗列和女生相关的所有养身所需的书籍，课程，包括母婴类和术后修复包养，当然更有女性心理健康相关的爱心角，在拐角处还有个NPC医生坐镇。

    她问景淮：“这里放置NPC是为了加强检索和查找的体验么？”

    景淮直起身子，抱着手：“不是，检索查找的功能在进门处的店小二就有，这里是为了留给以后邀请真人医生坐镇，你现在看到的绿洲大陆，包括理想国，虽然已经尽力模仿真实世界，但依旧是流于表面，只不过体验加强，从2D到3D，但未来它一定会取代手机或者电脑，所以我们需要预留更多实际功能。”

    “明白了，”谈烟几乎沉浸其中，这和她之前玩过的VR眼镜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真实的就像推开家门，走在街头一般无二。

    摘下眼镜的那一刻，她都有些云里雾里，总觉得不那么真实。

    她揉了揉眼睛：“会不会以后人就会渐渐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世界。”

    景淮对她的说法表示赞同：“这就是web3.0时代，接受与否它都会来。现在国外已经在搭建DAO和DEFI，区块链技术虽然目前还不算成熟，但未来将会是大势所趋，说到底使用频率高了以后，已经不需要区分真实，只需要体验。”

    谈烟拖着下巴，盯着他认真作答的样子，不自觉出神。

    他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他工作时候的样子她还是第一见。

    她承认自己话重了点，有刚才阳台的拥抱，和现在正儿八经的开小灶架势，她觉得不节制的很可能是自己。

    景淮还在无比投入得向她解释，时不时俯下身敲打键盘，右边肩膀微微塌下，衬衫被撑开，脊背上起伏的线条愈发明显，更似清晨薄雾下苍劲有力的山峦，若隐似现地勾着人。

    他很专注，细长的指节带动着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键盘，电脑屏幕的冷光直直打在他脸上，将他的脸镀上更为冷峻的浩然正气，让人只可远观却不敢轻易接近。

    可不知怎么的，他的唇看着特别软，开开合合的总让人想做点坏事。

    景淮感觉到身边的人没了反应，偏过头，眉心挤了起来，他敲了敲谈烟的脑门：“想什么呢，我说的都听进去了么？”

    谈烟匆匆收回视线，嗯了声，又去研究屏幕里展示的绿洲画面。

    景淮不知道她刚才在出神地想些什么，以为她还在为被训的事难受，将她一把拉起来，自己坐稳后圈她到怀里，又多补充了些，希望能对她接下来的群面有用。

    他的描述太过学术，谈烟听得直打哈欠，景淮恨铁不成钢，一口咬上她的耳垂，惩罚她的不专心。

    谈烟吃痛，往另一边躲：“景老师，我听着呢。”

    景淮立马戳穿她：“但不认真。”

    “我没有，”谈烟赖得很快。

    他掰着她的腰窝一转，让她正对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眉眼冷下来，颇有吓唬她的意思：“不坦白，下次就没有小灶了。”

    那可就亏大了，谈烟半咬着唇，拿手指草草比划着求饶：“我只是稍微开了那么点点小的小差。”

    谈烟怎么能让他知道自己刚才在意yin他，又解释：“你讲的有点官方，我个学渣跟不上。”

    “撒谎，”景淮不吃这套，“帝国理工graduate   with   Merit,暑假期间随便参加个院校AutoCAD图形设计比赛就能拿奖，甚至被ChatAI直接发了offer，你管这叫学渣？”

    老底被掀了，谈烟也很识相地应和下了，但却是用丧气的方式：“那都是过去了，现在还不是个无业游民。”

    她搂住景淮的脖子，嘴唇有意无意地在他唇上剐蹭了下：“还要麻烦景老师以后包养我。”

    景淮不为所动，眼底蒙了层火，微不可查的，但依旧能让谈烟脊背一凉。

    他正声道：“如果群面过了，接下来你是打算坐稳这个位置，还是有别的打算？”

    突然冷下来的语气，和两人现在亲昵的姿势不搭，气氛骤降到冰点。

    谈烟故意扭开视线，却被景淮掰了回来，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却是带了狠劲的：“谈烟，我不喜欢兜圈子，再问最后一遍，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不是你爸妈，不会批判或者要求你，我只要你一句真话。”

    只要你肯说，我就肯给，至少他心里是这么打算的。

    但显然谈烟并不领情，她低着头，动了动唇，声音在抖：“我......暂时也没想好，只是想有自己的工作。”

    “好，很好，”景淮的五官松弛下来，整个人的气息冷到骇人，松开她，起身走出了书房，不再搭理她。

    谈烟知道他这是在逼她，但逼她又如何，时候未到，她不会透露分毫。

    她想到自己刚才对他还莫名上头，突然很想扇自己。

    他是景淮啊，什么温柔缠绵，目的也不过是跟自己一样的试探罢了。

    这样也好，起码她不会在利用完把他扔了后残留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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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的投珠，飞吻~~~      今晚就一章，明天忙碌的烟姐开始搞事业 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