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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程鸢夏可能忘了年少时的样子,但他始终记得那个冬,哥哥像小精灵,带他领略世间美好。

    1

    朔风鼓舞,漫漫雪花悠扬翻卷。此时已是下午,与世隔绝的程鸢夏躺在地板上沉滞许久。

    下一刻,他恍惚间听见门铃声。

    程鸢夏略有些烦躁地挠挠头,眸光闪烁着不耐,他两手努力撑起自己坐稳在轮椅上。

    他控着轮椅缓缓来到二楼镂空阳台向下望。

    别墅对面的欧式带花园小洋房住进去一户新邻居。有一户钟姓人家搬了进去。

    钟家分别由爸爸、mama、jiejie、弟弟所组成的幸福家庭。

    在搬来的第二天,钟家的女主人就带着两个孩子来领居家送伴手礼。

    看在伴手礼的份上,有邻居提醒他们。

    “这户人家只有一个孩子住,千万不要提及他的爸爸mama。这个孩子本就是孤儿,如今新父母也车祸……唉。”

    邻居mama捂嘴惊讶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道谢,且嘱咐两个孩子要温柔对待隔壁家的孩子。

    少年长身鹤立,眉目温润柔和,乌睫粘上些飘雪,目光清澈如水,晶莹得似小精灵。墨色柔发在日影下泛着光,仿佛镶嵌了一圈闪耀的金边。

    他认真对着mama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他身侧的少女看起来比少年大一两岁,她掩嘴一笑,眼波一扫这栋别墅,偷偷对弟弟说:“温柔体贴诶,你的强项。”

    少年已经习惯jiejie经常打趣自己,眼底无波,只专注于等邻居开门。

    程鸢夏已经计划好自己走哪个人设了。他很肤浅,对好人装,对不好的人暴露本性。

    他微抬高音量喊:“新邻居?”

    等三人都向上看后,程鸢夏抬起手臂。

    手腕衣角翻飞,露出鸢蓝色衣底,程鸢夏牵起一抹笑慵懒一招手,洁净的五指张开,对着楼下人左右轻晃两下。

    “欢迎。”

    他发尾微翘,两边鬓发炸起散乱,像垂耳兔的两只大耳朵,头上的呆毛应景地随风飘摇两下。

    2

    “阿姨,我不方便下楼接待各位,还请见谅!”

    程鸢夏说完这句话怔住,钟池扰漫不经心抬头,就再也移不开眼。

    他望向自己时,钟池扰只觉陷入深邃的茶色漩涡中。有风吹过钟池扰劲实的肩膀,发茬微动。

    小雪依旧在下,沁凉却浇不灭半点心火。两人对视许久,再睁眼,离程鸢夏最近的那朵云正好被吹散了,橘色晚霞漫在阳台,光打在精致的侧脸。

    阳光穿透树叶洒落一地细碎金晖。程鸢夏笑起来明眸皓齿,眼睛弧度美丽:“我叫程鸢夏,鸢尾花和夏天。”

    阿姨很热情地介绍自己的家庭成员,程鸢夏也知道那个男孩叫钟池扰。他的瞳孔如黑夜般宁静且神秘,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倒是旁边的女孩,杏眼红唇,明艳娇俏地招手打招呼:“你好呀!我叫钟晚意,你好漂亮。”

    程鸢夏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耳廓泛红:“漂亮?不不不,jiejie才叫漂亮。”他摆着手,他的潜意识里漂亮是形容女孩子的。

    钟晚意听到自己被夸,大笑起来。

    程鸢夏眼神又游移到那个少年身上,好像自己总在关注那个长相清冷的男孩。钟池扰目光始终灼灼看着自己,像两颗燃烧跳动的火星,看得程鸢夏颊边通红。

    “那小鸢夏,我们先把伴手礼放在一旁邮箱里啰!”阿姨笑吟吟带着儿女们准备回家收拾屋子。

    程鸢夏笑着告别他们,“哥哥jiejie可以常来我家玩呀!”

    钟晚意倒是答应他了,钟池扰只回头看了一眼,没言语。

    3

    程鸢夏和钟家姐弟相处了两年,也知道钟池扰为什么不说话了,因为他天生哑巴。钟晚意也是实实在在的美艳大气。

    他们相处得还算快乐,也没有嫌弃程鸢夏的腿疾,倒是钟晚意一口一个“小漂亮”地叫,让他苦恼极了。

    打打闹闹也上了高中,钟池扰比他高一年级,而钟晚意早已成年,高三在读。

    即便如此,十六岁的程鸢夏也依旧需要有专人安排探望。

    4

    天气日渐寒凉,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骤降的温度让一向健康的老人没防备地大病一场。

    “鸢夏,我和弟弟需要回老家探望生病的奶奶,估计寒假前几周才能回来诶,会不会想jiejie?”钟晚意挠着程鸢夏颈间,逗得程鸢夏没处躲。

    他笑出泪花,随即深表遗憾,“希望奶奶早日康复,我也会想你们的!”眼神却是望向一旁的钟池扰。

    钟晚意知道他们俩之间有点不一样,自讨没趣地出了房间。

    钟池扰去关上门,高二的他身高已经窜到一米九,听钟mama说钟池扰在学文化课的同时也去射击馆训练,所以一身漂亮的肌rou常常让程鸢夏爱不释手。

    他高大健壮,走过来自带一股气势,肩膀宽阔,露出的手臂是明显的肌rou线条,少年气里掺杂着不容忽视的荷尔蒙。

    他长腿一伸,坐在程鸢夏床上,面无表情地递出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天冷注意保暖,好好吃饭不要煮速食,用完厨房检查燃气……

    后面还有很多安全事项,搞得程鸢夏哭笑不得。钟池扰头轻抵在他的肩膀上,程鸢夏感受着他的气息,感觉到藏在少年心底下的忧伤。

    他紧紧回抱住哥哥,认真看着纸条直到最后一行:回来给你带礼物,你想要什么?

    程鸢夏推开哥哥正想说话,钟池扰却搂着他的腰搂得更紧,程鸢夏更想看他了,掰过钟池扰的脸就看见两行泪流下,健康的唇色轻抿,漆黑的眼眸委屈地看着他。

    “卧槽,你这一身肌rou跟着你够委屈啊!”程鸢夏不可置信地张开嘴,素来控制得当的面部表情崩塌。

    钟池扰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明白这不是什么好话,或者说程鸢夏没有安慰他,让这个一米九的男人哭得更凶。扑朔扑朔的长睫毛眨巴眨巴,两大串眼泪掉进被褥。

    “好了好了不闹了哈,你要是想我就给我打视频电话。钟mama还等着呢,快下楼吧。”程鸢夏给他擦干净眼泪,他依旧不动。

    他探过头去戳了戳钟池扰的酒窝,“怎么了?”

    程鸢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扑倒在床上,凶狠地咬住下唇碾磨,他眯起眼粗喘着,嗅闻自己的脖颈,伸进衣服摸到嫩腰。

    风吹进房间,凉丝丝的。钟池扰摸着身下人的rutou,凉津津的。

    他舔的。

    程鸢夏刚刚不甘示弱去摸哥哥的腹肌和奶头,还没来得及抠挖就被惩罚性舔咬住奶头,疼痒得他哼哼唧唧。“哥,嗯啊……哥哥我好舒服。”

    回应他的是臀部被掐揉着,劲大得挑逗起程鸢夏的yuhuo。

    哥哥、哥哥……

    钟池扰一贯无波无澜的眼神浮现出笑意,微微贴住弟弟的腹部,硬挺的jiba磨蹭着白皙的腹部。弄得程鸢夏耳朵红灼,钟池扰坏心地舔着耳垂,吸吮出啧啧水音。

    直到钟晚意上门喊哥哥准备上路,开门看见满室春色那一刻,她是真的想送弟弟上路。

    她也看上了程鸢夏,长得好看爱脸红,谁不喜欢呢?

    于是她干脆利落地踹了下钟池扰翘臀,拍拍手下楼。

    程鸢夏看见他被踢,很没心没肺地破功笑出声。

    钟池扰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唇瓣,程鸢夏很给意思地伸出舌头安抚他。

    他手贱地拍了拍钟池扰的翘臀,附赠一句:“屁股蛋子有鞋印。”

    门被重重甩上,依旧压抑不住程鸢夏的肆意大笑。

    5

    当程鸢夏在镜子面前看见自己漠然、呆滞、提不起笑容的面庞时,他便深深意识到哥哥的重要性。

    干枯的风卷席着雪,附身紧贴着草儿瑟瑟悲鸣,他脆弱的残躯好像会被撕成碎屑,在无人问津的气流中消失不见。

    思念无声,等待着漫无目的零星火种,随时燎原掀起狂躁,将所有的不愉快烧成灰烬。

    6

    “城叶先生已经在这片区工作多年,想必已经对这里寄养的孤儿熟透于心,大家放心跟着他好了!回访工作交由可信任的城叶先生再好不过了。”

    “是啊是啊。”

    福利院专人和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谈天,身后是一群学生志愿者。

    这次回访的孩子大多数是被新父母正式收养,福利院派人调查他们的生活状况,确保毫无意外。

    “喂,小野,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城叶先生有点奇怪?”一个女孩对着戴着帽子的男孩说道。

    “怎么了?唔……确实,下着雪也依旧打着发蜡呢,而且身上的西服革履看起来很名贵。”对男士穿搭颇有心得的小野点点头。

    “要不待会我们跟过去看看?我的第六感很准的!”小琪兴致勃勃,就要拉着他去。

    正好城叶先生发布口令,让学生拿着表格去一户户探访。

    “好吧,那就看看吧。”小野跟上小琪,跟踪着步履匆匆的城叶先生。

    转过身的那一刻,城叶先生虚伪的笑消失不见。

    呸呸!怎么可能让那群学生打扰他的春宵一刻呢?特意挑下午探访,就是因为冬天昼短夜长啊!他才好下手去疼爱那个小美人。

    小鸢夏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吧?那户讨厌的姐弟也有事不在,这才是最好时机!城叶脸上浮现出油腻的笑容,他扶了扶额发,按响门铃。

    可怜的鸢夏呀,可爱的小兔,会在孤独里舔舐自己的伤口吗?粉色的唇和粉色的耳朵,难道不是为了勾引男人被爱才故意长成这种样子吗?

    “城叶先生。”程鸢夏打开一条小缝,掩藏在黑暗里,他的脸部线条朦胧,在黑夜里看不清。

    城叶如愿看到心心念念的小男孩。“鸢夏呀,你怎么不开灯?”

    “我看得见。”程鸢夏抬头,勾起甜甜的笑,城叶更是激动地摸摸他柔软的头。

    摸着摸着就往下,恶心的手啊。

    7

    程鸢夏觉得,完全和哥哥的触碰不一样。哥哥是珍爱、小心翼翼。

    他捏了捏指头,有些狂躁地摩挲着轮椅扶手。“城叶啊,想清楚了吗?”

    城叶沉浸在柔软里,深吸着他的发丝,没有回应,眼眶激动的泛红。

    “城叶啊,就在院子里?”

    城叶的手往下,被程鸢夏制止了。雪花飘落在膝盖上的毯子,融成一小滩冰水。城叶柔声道:“更刺激吧?”

    “城叶啊,除了我,没碰过别的小孩吧?”

    “没有,只要你。”城叶倒是回应得飞快,他以为程鸢夏吃醋,还兴奋得大声喘气,快要窒息。

    门外的两人看着漆黑一片的别墅,打算找人阻止。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藏住漫天的腥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冷漠的风凌冽的穿梭着。

    屋里一人站一人坐,轮椅上的鸢夏闭了闭眼,“去死.吧,炼铜怪!”

    一只大茶壶往城叶的下体砸去。这是他和哥哥去陶艺店玩时做出来的巨大茶壶。

    质量还挺好,砸了一次还没裂开,程鸢夏担心城叶反应过来,又砸向他的脸,避开脑袋。

    城叶终是晕厥,茶壶碎裂开来。

    8

    哥哥说,遇到困难,想起他就会渡过一切难关。

    他想哥哥了,抱着这只茶壶,等待一月一度令人恶心的探访员,他不想再被触摸了。

    程鸢夏扶着轮椅干呕,一股恶心从下到上翻涌,他拧着门把手打开门,掏出手机播出那个电话。“钟池扰……”

    谁料他刚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男孩,举着手机静静看着程鸢夏。

    钟池扰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给他一种模糊的真实感,衬衣褶皱被鼓囊囊的肌rou撑起。

    他低下头专注看着弟弟,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狭长的眼眸,尾睫上扬微翘,冷漠又多情。

    他无声张口: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