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裴时,你在不开心(啤酒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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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偏北方,秋天持续的并不久,但和其他地区相比,入冬也算晚,好像等意识到要戴上围巾穿上毛衣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冬天离得这么近。 秋天还未结束的时候,和冬天的相隔间下了好长的一场雨,像是夏天留下的遗产,雨季漫长到空气里接连好几天都是雨水的湿气。 十一月,倒数的第二个月。 高三的上学期时间过得很快,节奏也紧凑了很多,覃厌只是看着对学习不上心,但该写的题该背的东西一个都不会少。 学校对高三的学生下了规定,晚自习通通都要留到晚上十一点半才能回去,对于住宿的学生倒没什么,再晚只要走几步路就到了宿舍。 但覃厌这个走读的不一样,一般她走出校门口,都临近十二点,再晚点都能等到时针穿过“12”这个数字来到新的一天。 错过最后一班夜车,覃厌干脆找苏洄要了他那辆小电车,免得她要走半个多小时回家。 裴时才高二,自然不需要等到十一点半这么晚才回去,但他总是要陪着覃厌,也就成了他们班最晚走的那个。 因为这个还在背地里被同班的同学痛批“卷王”。 时间长了,覃厌也会忍不住疑惑地问他:“你mama不管你了?” 她心思要比常人敏感些,自然不会错过裴时表情一瞬间的怔愣,被她牵着的手都有一刹那的僵硬。 她知道,他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高三几乎每个晚自习都被安排了小测试,周考月考像海浪般来得一个比一个猛烈,覃厌有时候都要被这些“题海战术”烦到。 裴时几乎很少有时间跟她亲密。 覃厌很早就看得出来,裴时是个很缺爱的人,没有安全感,渴望从别人那里得到爱,所以即使覃厌在床上对他做的有些过分,裴时都只会接纳。 像是个愿意牺牲一切换取她爱的小孩。 意识到他很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 临川在十二月初,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那个晚自习本安静的掉根针在地上都能被听到,耳边只有渐轻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直到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尖叫: “下雪了!” 像引火线被点燃,到处都是绽放的烟火,此起彼伏。 覃厌听着那些喧闹由远及近,明明临川每年都会下雪,但每一场雪都会被人们所惊讶和欣喜。 窗外的雪在无边的夜色里像画家笔下甩出的白色颜料点子,飘飘扬扬,清晰又模糊。 好像一呼吸,都是冬天清冷孤寂的独属气味。 覃厌看着那场忽然来的初雪,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她想见裴时。 但她那晚没有找到本该坐在教室里的裴时。 “裴时啊,他今晚请假了,说是身体不舒服。” 高二理一的班主任有些惊讶地看着跑来他办公室问裴时为什么不在教室的覃厌。 “覃同学,你跟裴时很熟吗?” 他怀疑地看了一眼覃厌,毕竟在这个紧要关头,没有老师会希望自己的学生早恋影响学习。 “老师。”覃厌在他面前站的不算挺直认真,但眉眼间都是平淡沉稳,乌木般的黑瞳好像不带什么情感,但盯久了就很难不生出点心悸的错觉。 她的声线也很平常,没有很傲气也没有很卑微,“我就算谈恋爱,也不会影响我拿第一。” “……”男老师沉默着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像是败下阵来,叹了口气,拿出本册子翻了几页。 “裴时家在城西的碧水湾小区,十八楼,多少号我就不知道了。” “担心他就去看看吧。” 覃厌知道裴时的家庭地址,但她没有说,只是道了句“谢谢”。 到裴时小区楼下的时候,才晚上九点半左右的时间,雪下的有些大了,覃厌打着伞也被沾了些雪粒在头发上。 气温降的有些厉害,风里夹着些小刀子,时不时刮上脸几下,有些刺疼。 她是个有些反骨的人,跑到小区里的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喝第一口的时候,喉咙冰冷的下意识让她打了个冷颤。 啤酒罐上的寒意和风里的冷意交杂,传到她身上,这人都不眨一下眼睛。 “大冬天喝这么冰的,小心弄伤胃。”便利店的店员看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硬生生喝完了一罐啤酒,忍不住出口担忧地劝她。 覃厌低头看了眼另外一罐啤酒,然后又抬头问她:“有不冰的啤酒吗?” 店员不理解,但还是给她买的一袋常温啤酒结了账,然后看着她提着那一袋啤酒走进风雪里。 她穿了身黑色的大衣,脖子上戴着薄灰色的围巾,很长,长到风可以吹起围巾的尾巴,像是她那一身孤寂留出来的影子。 十八楼的电梯等的不久。 “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明黄色的暖光罩着整个走廊,好像隔绝开外面的寒冷风雪。 “走吧,我们出去开房。” “你什么时候能处理好你儿子,我不想和你结婚还要再带着个拖油瓶。” “等他再大点吧……” …… 一男一女的交谈声从转角传了过来,覃厌走出电梯,正好和他们撞上。 覃厌淡淡地瞥了动作亲密的两个人。 脸上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挽着男人的手,棕色的卷发在暖光里反着光,很容易抓住人的眼球。 逆光里,即使涂粉上妆,眼尾的皱纹必不可免地有些明显。 那双偏单眼皮,眼尾有些下垂的眼睛,和裴时的有些像。 她认得出来,这个女人就是裴时的母亲。 那个男人的身份,也很好猜。 电梯门很快关上,走廊里一瞬间就只剩下覃厌一个人的身影。她顺着那两个人走过来的方向,只有一扇门。 她走上去,按了两下门铃,清脆的铃声在空荡的长廊里异常清晰,还绕着几圈回音。 第四声的时候,门开了。 从门缝里绵延出来一条光束。 裴时还握着门把手,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猝不及防见到亮光,酸涩到都忍不住分泌出点生理泪水。 门外站着的人,好像还夹带着一身的风雪,捎过来的寒气与她平静得像一谭死水般的眼神里的情绪一并扑面而来。 他忽然腿软的严重。 几乎是不带思考的,本能反应,他冲上去抱住了这个突然来的客人。 像撞进一场大雪里。 覃厌被他撞的步子都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搂着他的腰,稳住两个人的身子。 她伸手,揉着对方柔软的头发,五指掐在发丝里,暖意消了她掌心的冷意。 “裴时,我也想见你。” 她说的,是也。 从客厅到裴时的房间,都没有开一盏灯,裴时没戴眼镜,突然从走廊里重回黑暗,还有些不太习惯,眼前黑的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 他的房间也没开灯,拉着帘子,黑的像浓墨。覃厌倒是视力好,也没问他为什么不开灯,拉着人手腕在黑暗里前行。 地板上铺了暖垫,坐上去并不觉得冷。房间里也开了暖气,空调换气的声音有些明显。 她才刚脱去带着冷气的大衣,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裴时凑着身子上来,乱乱地吻着她的嘴唇,因为看不见,偶尔吻落在她的嘴角。 和她身上的冷不一样,裴时身上很暖和,放在她脸颊上的两只手都几乎可以说是guntang。 覃厌垂下眼眸,目光渐渐晦暗下去。 她抬手,有些冰冷的指尖按在那段纤细白嫩的脖颈上,穿过柔软的发丝,触碰上那道暖意,或许是她手真的有点冰,裴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子。 力道重了点,裴时就被覃厌扯下了点,吻在一瞬间变深。 舌头钻进他的唇里,轻轻略过他几颗牙齿,然后带起他的舌尖,在口腔里纠缠不清。 口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很明显。 他甚至生了点汗,觉得好热。 那人的手从毛衣摆探了进去,在有劲平坦的薄薄腹肌上磨蹭着,冬天容易产生静电,几乎那一瞬间,裴时觉得自己身上有一圈电流蔓延全身。 但他被吻的有些意识模糊,无暇在意那点电流带来的刺激。 他感受得到对方唇齿间清冽的小麦啤酒味,在一吻结束,得以喘息的时候问了句:“你喝酒了?” “嗯。”覃厌拽着人坐下,刚刚被丢在地上的一袋啤酒终于被主人记起。 啤酒罐拉环的声音在黑暗里也很明显,落地生花,裴时即使看不清,也能想象得出她喝啤酒时仰起脖子,喉结上下滚动的模样。 他忍不住喉咙一紧。 下一秒,他被圈紧腰,扯进了覃厌的怀里,下巴被轻轻捏起,嘴唇被她的拇指往下扯了点。 而后她吻了过来,温热的啤酒被她以吻渡了过来,裴时被刺激了小下,忍不住在啤酒下肚的时候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 还有点不听话的啤酒液,从他嘴角流出,裴时伸手抹掉,渐重的啤酒味萦绕在他鼻尖,他忍不住又凑近了点,声音像在酒里发酵过,含着点醉意:“我还要……” 话说的模糊,不知道是要吻,还是啤酒。 黑暗中那人却把他带进怀里更近,有些沙哑的嗓音落在他的耳边,她说话的时候连呼息都带着点酒味的温热。 她说,“裴时,你在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