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簇邪的春秋笔法（2）
论簇邪的春秋笔法之顾左右而言他。 徐磊又更新了，这一章雨村笔记里面依旧没有黎簇，无所谓簇邪姐已经习惯了在边边角角捡饭吃的日常。 这一章有关簇邪的春秋笔法写的比前几章又更隐晦了，我一字一句剖开慢慢分析。 这一章最深的一个春秋笔法，就是胖子提到离人悲的时候 胖子说的是“你的离人悲”，但沙海里，吴邪只是写下“离人悲”的人，这三个字是黎簇取的。 “你的”，这两个字从何而来呢？ 那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当时在沙海里黎簇给万人冢的墓碑取名离人悲的时候，胖子是不在场的。 胖子是怎么知道“离人悲”这三个字的？谁跟他说的？他为什么会对吴邪说“你的离人悲”？ 当年在场的只有三个人，除了黎簇吴邪，就只有王盟。但我很难想出王盟有什么理由要向胖子提起这个一闪而过的简陋墓碑，黎簇更不可能和胖子有这些沟通，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吴邪向胖子转述了“离人悲”的存在。 转述，如何转述？ 这里一细想就很妙。 上一篇我说簇邪类瓶邪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没底，这一章转述这个细节一出来，我第一反应就是想起本传里张起灵给吴邪讲海底墓往事的那段剧情。 那里面也有一个很微妙的转述细节。 在张起灵的回忆里，当年在考古队，霍玲对他很有好感，还在他研究墓室的时候亲了他一口。 原文的回忆是第三人称视角，读者看这段是从一个旁观者角度去看，可能还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一旦说明这是张起灵“亲口转述”过的内容，再看这一段小细节就很耐人寻味。 张起灵是怎么转述霍玲亲了他的这个小插曲的？ 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很多人都想不明白。 一来这样的叙述方式不符合他的风格，二来这样的小细节完全没必要转述。 但吴邪就是知道了，而且还知道得很清楚，连里面的细节都很清楚。 而十几年后，吴邪又给胖子转述了“离人悲”的存在。 他具体是怎么转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写法很熟悉。 而且，离人悲本身是个谐音，吴邪在转述的时候如果只是随口一提，胖子怎么知道是“悲”而不是“碑”？ 以及，当年黎簇明确说了，“到底是哪个悲呢？当然是空悲切的悲咯！” 已知，不存在吴邪不知道是谐音梗的可能性，那吴邪又为什么要欲盖弥彰地补一句，“谐音梗啊，当时不知道。” 就很耐人寻味。 我对这段的猜测倾向为，吴邪给胖子转述的时候很完整，包括“悲”和“碑”的区别，以及这三个字其实是黎簇取的，而不是吴邪取的。 那胖子为什么会说，“你的离人悲”而不是“黎簇的离人悲”呢？或者更简单一点，“离人悲”，这段话去掉所属词也完全不影响啊。 这里要再结合一下盲塚看，胖子当时形容黎簇，说的是“你的孽债” 从胖子的视角看，黎簇和吴邪是一种所属物和物主的关系（叠甲，不是在物化簇宝） 即使现在物主不需要所属物了，所属物也和物主分道扬镳，离了十万八千里远，但所属就是所属。 无论两个人承不承认，黎簇的身上就是烙印着吴邪的名字，他的人生和吴邪就是永远纠葛在一起的，无论天涯海角。 上一篇已经说过，吴邪没有真正放下过去十年，也没有对沙海真正释怀，只要他这样的状态存续一天，簇邪之间的联系就不会断。 所以胖子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应该是，“和你的（孽债的）离人悲相比，何如？” 那么吴邪有没有听出这句话的话外音呢？ 我觉得他是听出来了的，而且反应还很快，立刻大脑里就闪过一句话。 离人悲？谐音梗啊？当时不知道。 所以话又说回来，吴邪当年就是很清楚地知道“离人悲”是个谐音梗（别说徐磊忘了这种话，那所有的原作考据都可以归根结底为作者记性不好）那么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下意识地想，谐音梗是什么，不知道？ 我对此的解释，是一种下意识的心理防护机制使然。 无论胖子的话里有没有“你的孽债”那层隐含意，提到“离人悲”这三个字就会让吴邪想到沙海，更何况这三个字实际上还是黎簇取的，而胖子偏偏又说“你的离人悲”。 所以他下意识在心里反驳，第一时间撇清关系，什么谐音梗？不知道啊，不是我取的。 吴邪一定是知道胖子隐含的那层意思的，至少他这里下意识的反驳一定是在刻意回避黎簇的存在。 因为胖子说“你的离人悲”，字面上的意思肯定是“你取的名”。 离人悲这三个字的精髓就在于它的谐音，但是吴邪在心里第一时间否认了，“谐音梗啊，当时不知道”，也就是他直接否认了胖子字面上表达的“你取的名”这件事。 既然不是你吴邪取的名，那是谁取的呢？ 写到这里我不禁感叹了，徐磊莫非你真的是天才，这里的春秋笔法藏得未免也太深了。哪怕这里就是他没多想随手写的一句话，我也愿称之为神来之笔。 读者读到这段对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吴邪对沙海的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离人悲都不太记得了。 但是，他在胖子提到“你的离人悲”的时候，心里第一时间撇开关系。 表面上是说他不知道这个谐音梗，但是他明明是知道的，而且离人悲的精髓就是谐音梗，所以吴邪这句话的本意是，“这名字不是我取的，不是＇我的＇离人悲。” 如此翻译一下两个人的对话。 胖子：和你的（孽债取的）离人悲比起来，何如？ 吴邪（内心os）：这名字不是我取的，不是“我的”离人悲。我知道这是黎簇取的，但我不想提他。谐音梗是什么？离人悲是什么？不知道，不记得，别问我。 好一个顾左右而言他。 离人悲这一段分析到此为止，这是藏的比较深的一处春秋笔法，写了两千多字。 下面看另一处春秋笔法，几时闲。 胖子提到离人悲之后，吴邪的第一反应是在心里否认了和它的关系，本质上是一种回避，回避关于离人悲和它背后所代表的人以及往事。 吴邪在心里否认完之后，下一个动作就是看张起灵，问他有没有什么建议。 这里我又要结合一下前文了，王盟提到黎簇的时候，吴邪第一反应是看窗外。 熟悉吗？ 更熟悉的来了，他看完窗外，又看了看张起灵。 但几天前没人接吴邪的目光，几天后吴邪问张起灵有没有什么建议，依旧没有回应。 这里真的特别特别有意思，细品有种微妙的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有一种淡淡的修罗场氛围在瓶簇邪三个人之间蔓延开了。 但这里的修罗场可不是醋味，不如说和醋味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边。 张起灵对吴邪和黎簇的关系洞若观火，但他给不出任何建议，他也没有任何给建议的必要，因为这是吴邪自己的事情。 就像胖子说的，黎簇是吴邪的孽债，并且只是吴邪的孽债。 张起灵没说话，吴邪就开始给自己找补，短短四段话，连着提了三次“几时闲”。 上一篇分析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吴邪没有放下过去十年，从来没有，他只是一直在回避过往。即使现在他已经走向了一个好结局，但他依然纠结过去那些为了达到美好结局而经历的不择手段的过程。 俗话说，越强调在意什么，就越没有什么。 从雨村养老开始，吴邪一直在孜孜不倦地表达他已经放下了，看开了，洒脱了。 但事实是什么，事实是他一看到黎簇就会想到沙海，就会下意识回避他的存在，第一时间撇清关系。 他甚至不会直接反驳胖子，“不是＇我的＇离人悲，是黎簇的”，但与此同时他又在心里否认，谐音梗是什么，离人悲是什么，不记得，不知道。 吴邪好面子，他介意到甚至不能直接说出来，因为一旦特意反驳，就会显得他好像还在铭记过往。 可是实际上他就是一直记得。 走不出沙漠的人，并不是只有黎簇。十年沉疴留下的隐疾，又怎么会比一次惊心动魄的旅程带来的后遗症更少？ 分析一下他的这段心理，遇到事情下意识看张起灵不用说了，就是寻求安全感。（吴邪看张起灵，内心os：我过去欠的债还没还完，小哥，我该咋办？） 但是张起灵没法回应他这个问题，吴邪就只好自己开解。 吴邪一边自欺欺人地回避一切和沙海有关的记忆和人，一边还要嘴硬：我现在是金盆洗手，解甲归田，早就放下了。我对现在闲云野鹤的生活非常喜欢，我全身心都沉浸在种田生活里，养老太快乐了，过去的恩恩怨怨我早就遗忘了。 写着写着我都觉得好笑，看到吴邪短短四段里连着提了三次“几时闲”，无非不就是想表达出一个自己已经放下了的心态吗。 胖子只不过轻描淡写的五个字，吴邪立马就心虚了，看看他接下来的cao作：在心里第一时间反驳，拉开距离；下意识看张起灵，寻求安全感；张起灵没回应，吴邪开始内心疯狂os给自己洗脑，几时闲啊几时闲，几时闲好啊，我最喜欢几时闲...... 写到这里我都快笑死了，吴邪你再嘴硬一个说你已经放下了试试呢？ 其实我觉得吴邪身边的人对他这种矛盾的心理多少是有感知的，张起灵是爱莫能助，只能默默陪伴，过好每一天就行了；胖子是怀柔攻略，曲线救国；小花是暗自推波助澜，帮吴邪走出来；黑瞎子不会主动去提，但是也会表达出让吴邪看开的意思；王盟是欲言又止，一切尽在不言中。 总之这些人多少都是知道吴邪还没有完全放下过去十年尤其是沙海时期的经历的，甚至我觉得情商高如苏万，多少也能感知出吴邪一点平静表象下的暗流涌动，但唯独黎簇对此依旧一无所知，实在是太有趣了。 簇邪一直在错位，不断地错位。 黎簇书房抽烟的时候对吴邪是怎么想的，他大概也觉得吴邪早就已经放下了吧。 我一度以为未抽出的卷轴和雨村遗落的烟头就是簇邪的结尾，曲终人散，各自走向天光破晓。 但事实证明，黎簇被吴邪骗了，我也被吴邪骗了。 吴邪从来没有真正地放下，走不出那片沙漠的不是只有黎簇。 黎簇是吴邪的第十八道伤疤，正因没有刻下，所以才显得格外沉重。 活着才会有纠葛，才会藕断丝连。 记忆封存不叫释怀，刻意回避也不叫释怀。 如果有一天簇邪真的把酒言欢了，那么这两个人之间才是真正的完结了。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我偏要起婆娑，炽艳火，自废堕，闲骨格，永葬荒墟，剜心截舌，独吞絮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