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影山站在原地，心脏仿佛僵化成了石头，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无法顺利地流动了。少年还不知道这是占有欲的象征，脑子里嗡嗡的一片，耳鸣，头昏纷纷袭来。连哥哥的女友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后来？后来是什么情况？影山飞雄拉住及川彻，向哥哥质问道：“哥怎么能带女朋友回家？”

    及川彻觉得一个小鬼头没必要多管闲事，“小飞雄，这种事情没必要插手吧？”及川说话时脸上还带着笑，不过这种笑是对待陌生人的客套。

    及川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像一把无形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在影山的心上割出鲜血。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呢？在哥哥离开后，眼泪毫无预兆地到来。

    影山躲回房间，一边无声地流泪一边想，他再也，再也，不要理及川彻了。

    不过影山理不理及川都没有对及川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毕竟及川上了高中后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两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说的话都没有在学校里说的多。

    也正是这场，影山单方面的冷战，他高中选择了乌野。

    母亲一开始听到后非常震惊，毕竟影山小时候最爱黏的人就是及川了，怎么不想和及川彻上同一所高中呢？

    影山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听说乌野有….一个很厉害的…教练，我想去乌野。”身为母亲，哪能不知道这话底下的含义呢？她是最理解影山的人，她一眼就看穿了这并非本意的选择，不过人总是要长大的，无论是谁都要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

    新生榜出来后，及川还不知道影山去了乌野，他和排球部的朋友们围在榜单下看，朋友们想看的是有没有厉害的排球新生，而及川想看的是自己的笨蛋弟弟。其他人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青叶排球部又添了几名新锐，只有及川在一列一列地寻找影山的名字。

    这一行，没有。

    这一列，没有。

    什么都没有。一定是及川大人眼花了吧。

    及川彻又重新找了一遍。

    三遍！他看了三遍！没有一行有影山飞雄的名字。

    及川彻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影山不是最爱黏着及川大人了吗？怎么可以话都不说一声就去了别的学校？一定是影山脑袋太笨了没考上吧！

    岩泉一把自己好兄弟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这小子，一定是在在意北川的那个后辈。

    岩泉一很自然地搭上及川彻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彻，这样一来，你就是我们队的最佳二传手。”

    及川彻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懂的。”

    天气风和日丽，及川却觉得很压抑。是啊，不用再见到那个小鬼头不是很好吗？可恶的小飞雄，一定是想借此来吸引及川大人的注意吧？

    及川彻心不在焉地拍了拍手里的排球，心里幻想着这是小飞雄的脑袋，恶狠狠地往地下砸，把满腔怒意发泄在排球里。

    排球狠狠地往下砸，却因为反作用力，一不小心就弹到了及川彻的脸上。

    一股热流从及川彻的鼻子里流了出来，花卷贵大瞧见及川自作自受，脸上被砸出了鼻血。他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彻，你到底在干什么啊，难道又被女友甩了吗？”

    及川彻摸着自己的鼻子，他指着排球大吼道：“飞雄真是阴魂不散！”

    他边用纸巾擦自己的鼻血边想到，小飞雄现在应该已经在新的高中了吧。

    影山飞雄很顺利地参加完了新生仪式，走向自己的班级，高一三班。这里不是北川第一，年级里没有及川前辈的绯闻，及川的影响力不会扩大到整个年级。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影山落寞地想，他再也不用仰着头看哥哥的背影了。

    新学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影山骑着自行车回到家，夕阳的余晖散落在大地上，钥匙打开房门，好像有哪里不大对？

    只见鞋架上摆放着及川今天穿的鞋子。鞋子，哥哥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回到家了。以往的哥哥总会比他晚两个小时才回家。

    影山怀着窃喜迈入家中，却看到了一个低气压的及川彻。

    哥哥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就是鼻孔里塞的纸巾有一些违和感。

    每个人都说影山飞雄的情商低，不会看人脸色。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是，他把毕生的情商与察言观色都用在了及川彻和排球上。

    影山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哥哥，怎么了？你怎么还留鼻血了？”

    及川彻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着讽刺地说道：“小飞雄在新学校待得开心吗？”

    影山摸不透及川的想法，干巴巴地说道：“还行。”

    及川彻尽量压下自己的气愤，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流露自己的情绪，“那可真是太好了。”及川彻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场阴阳怪气的交谈终结在母亲回来后。

    她也没想到今天及川会回来得这么早，特意做了牛奶咖喱和一桌子好菜。

    三人坐在餐桌前，一起齐声说道：“我们开动啦！”

    吃饭途中，母亲举起酒，醺醺然地说道：“今天，我最小的儿子也上了高中。让我们一起庆祝小飞雄在成长的道路上又迈出了一步！而彻，我的大儿子，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彻的梦想还是当排球运动员吗？”

    兴许是小时候的遭遇，及川彻在母亲面前总是有些硬邦邦的，“是。希望能进国家队。”

    影山飞雄边大快朵颐边听两人说话，他的梦想是和哥哥一起当排球运动员，不过此时他没有说出来。

    母亲听完后又喝了一大口红酒，酒精总是让人多愁伤感。明明两人是兄弟，性格却有着天壤之别，及川在人际关系上如鱼得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和所有人搞好关系，可是影山从小时候的目光里就只有排球和哥哥，体质还…..特别的特殊，实在是让人忧心这单纯的孩子在高中里会不会被人给欺负。

    及川彻的心思细腻又敏感，他发现母亲慈爱的目光又流连在影山飞雄身上，他自嘲地想，有他没他都是一样的吧。

    “我吃饱了，今天功课很多，我先回房了。”及川彻用餐巾擦了擦嘴，语气疏离地说道。

    及川身上被人贴了很多标签。受人欢迎，魅力十足，性格轻浮。事实上，他也只是个在污泥里长大的孩子。缺爱，那就去主动找爱。不被人重视，那就用实力证明自己的出色。没有人的性格是天生的，也没有人天生就讨人喜爱，笨小孩有笨小孩的活法，缺爱的孩子自然也有属于他的道路。没人知道为什么及川彻身边的女友不断，天生对于爱的向往造就了他的举动，没人不羡慕拥有爱，也没有人会排斥爱。